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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鄭總督挽著徒小三的手,笑道,“我盼林大將軍久矣,大將軍,老夫想你啊。”

    徒小三心說,幸而鄭總督一把年紀了,不然,我非誤會了不可。嘴上卻是道,“下官接到聖旨,原該立刻過來,奈何因之前未知調令,故泉州城的一應軍務未作安排。如今,卻是耽擱至此,還請總督大人見諒。”

    鄭總督哈哈笑道,“見諒見諒,你們孔巡撫因著我與他搶人,還很在御前參我一本,說我霸道。哈哈哈,老夫委實愛才心切。咱們淮揚,就缺林大將軍這般驍勇之人,方可霸懾倭人哪。”

    “大人過譽了。”徒小三還是頭一回見過這般會給他拉仇恨的上官,雖則鄭總督可能是真的盼徒小三盼的望眼欲穿,可如今這陣仗,還有鄭總督說的這些個話,倘徒小三在淮揚戰事不利,那落井下石的就不知有多少了。

    大家說著話,又各上各的馬,各上各的車。

    鄭總督定要徒小三與他同車,徒小三推辭不過,只得應了。

    林靖素來是坐車的,不過,他現下的身份是徒小三的幕僚,故而,他的車子排位比較靠後。只是,徒小三乃武將,徒小三都是騎馬的,故而,麾下將士,都是有馬騎馬,無馬步行。整個陣伍里,除了一些裝私人物什的車子,也就林靖這一輛坐人的馬車了。  

    好在,這年頭,隊伍拉得長,林靖的車子離諸位大人的車轎較遠,一時也無人留意。

    林靖與夏三郎的第一次見面是在徒小三的接風宴上。

    徒小三很明顯是被鄭總督當救火隊伍給弄到淮揚的,他的接風宴,自然熱鬧。林靖身為徒小三的幕僚,也能在外間的外間有個座。這外間的外間,坐的便都是幕僚。因林靖是徒小三的幕僚,故而,在幕僚中,林靖排第二,他較夏三郎的幕僚還要高一個座。若不是林靖執意推讓,大家得把他拱到首位去坐。

    還是林靖再三謙道,“那我當真一口酒也喝不下,一口菜也吃不下了。”還是請了鄭總督的幕僚伏老先生坐在幕僚中的首席。大家對林靖都很是客氣,尤其,他這般年輕。諸人嘴上不說,心裡都難免暗自揣度,想著這位林大將軍便是年紀輕輕戰功卓絕,如今看林大將軍這幕僚,更是年輕至極。

    這接風酒,大家無非就是拉個家常,彼此見個面兒罷了。要說深談深交,那是再沒有的。

    待到裡頭接風酒散了,他們外頭的接風酒自也就跟著散了。林靖在外等著徒小三,江南的春三月,已是鮮花著錦的季節,只是,晚上仍有些寒涼。林靖站在車畔,披一襲厚料子披風,遠遠望見夏三郎與徒小三說笑著過來,那晚,月色極美,林靖整個人都仿佛浸在月色中一般。他本就人物出眾,縱是臉上做些掩飾,此刻月下,夏三郎只見他雪白的臉,烏黑的眼,鼻樑俊挺,長身玉立,夏三郎隱隱覺著這人有些個熟悉,卻又如何都想不起來。他自來記憶力極佳,若是他以往見過此等人物,當不能忘記方是。夏三郎心下頗有些疑惑,嘴上已是道,“這是誰家子弟?好生俊俏。”  

    徒小三見夏三郎似是並未認出林靖,心下稍鬆了一口氣,笑著為二人引薦,“這是我的結拜兄弟,巡撫大人喚他阿青便是。”

    林靖與夏三郎見一禮,夏三郎聽聞是徒小三的結拜兄弟,含笑回了半禮,還與徒小三道,“令弟這般人物,吃酒時大將軍也不說引薦一二。若非我眼力好,怕就要錯過了。”

    徒小三笑,“阿青不勝酒力,在外與人吃酒是一樣的。”

    夏巡撫客套幾句,他今日的注意力多是在徒小三身上,雖則覺著林靖格外氣韻不凡,如今天晚,也只與徒小三寒暄幾句,二人便各自告辭回家去了。

    夏三郎回府的路上還與自己的幕僚趙先生說呢,“那位青公子,先生見了嗎?”

    趙先生道,“那是林大將軍的幕僚,聽聞是姓李,有秀才功名,瞧著年紀不大,說話進退極是不錯。”

    夏三郎伏著車中靠背,有些詫異,“這麼年輕就是秀才了,焉何沒有繼續科舉?”

    趙先生笑,“這便不曉得了。”  

    因是與林靖頭一遭見面,趙先生如何能知曉這個,倒是趙先生問,“大人,那位大將軍如何?”

    夏三郎的心思自林靖身上移開,正色道,“我看不錯,話雖不多,也不是那種八面玲瓏之人,但,軍務上的事是極精通的。”說著嘆口氣,“只盼這林大將軍,能撐信這淮揚的天哪。”

    第256章 那就好

    不論夏三郎還是鄭總督,對徒小三的評價都不錯,雖則鄭總督的評價里還有一句“就是少了些斯文”,這也是鄭總督這位大半生都在學術界奮進的總督大人的個人審美了。從鄭總督對於淮揚官員的偏愛也能看出來,鄭總督更喜歡翰林出身的官員,哪怕不是翰林出身,也要在二榜上,倘是同進士謀官,鄭總督是極不看在眼裡的。

    至於徒小三,呃,好吧,徒小三是武將,鄭總督也就不把對文官的審美套在徒小三這裡。

    徒小三對於鄭總督的評價則是一般,徒小三回府與林靖道,“我看,總督大人對於抗倭,自己半點主意沒有。還不如夏巡撫,聽說,上遭在江寧鎮死死攔住倭匪腳步的,便是夏巡撫。”  

    林靖道,“這不足為奇,夏三哥原就任過武職,他在軍中呆過好幾年呢。”

    徒小三雖則對夏家人一直有些醋,不過,他到底不是小心眼兒的人,他醋也是醋林靖這死不開竅。徒小三對林靖道,“在外頭可別這麼一口一個夏三哥的,叫人聽到,豈不疑心。”

    “行啦,我就隨口叫一句。”林靖道,“早些歇了吧,我看,這淮揚軍務,鄭總督是半點忙都幫不上。”

    徒小三唇角一翹,“這也不錯。”

    徒小三原就不喜人掣肘,不論在海鹽,還是在泉州,都是他說了算的。到了淮揚,原就與鄭總督不熟,徒小三原還擔憂鄭總督這位大學士出身的來瞎指揮,今見鄭總督對軍務一竅不通,徒小能反是樂意之至。如在泉州與孔巡撫那般,孔巡撫因不通軍務,故,對軍務便鮮有插手。

    結果,待到整飭淮揚軍務時,徒小三方曉得,同樣是不懂軍略的文官,連孔巡撫這樣的小肚雞腸都比鄭總督可愛一千倍。

    整飭軍務,一句話說的容易,可真正做起來,千頭萬緒不說,就怕有人來幫倒忙。  

    因淮揚剛經大敗,徒小三便要收整敗軍,重肅軍規。

    徒小三直接就把淮揚當地武官得罪了個八九不離十,因為,徒小三第一件要查的便是,各營實際兵卒數目。喝兵血的方式有很多,但最常見的但是剋扣軍餉,以及虛報兵卒人數這兩種。徒小三在軍中多年,什麼不清楚,直接各營肅清,不足的兵力,或是募兵補齊,或是合併殘營。

    至於軍餉,從正三品到正七品的五官,半月之內,連下十一顆人頭。有一位正三品的金陵將軍,當真是不知道腦子不好使還是自己個兒嫌命長,或者覺著法不責眾,強龍不壓地頭蛇,帶頭與徒小三叫囂,然後,徒小三這頭強龍倒沒有壓他,因為,徒小三直接把這人給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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