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孔國公還與徒小三說了一句,“這位欽差大人,之所以降臨咱們江南,皆謝國公當朝大力舉薦哪!”好吧,除了暗地裡拉攏示好,孔國公直接就把話說破了,反正他早便很心煩段欽差了。
不同的是,段欽差私下與徒小三說的是,“當初大將軍同我打聽您麾下李秀才戰功之事,哎,就是孔國公大人極力上本,說李秀才品性酷虐。當時謝國公他老人家還說呢,對著細作,還講仁義不成?可有什麼法子呢,孔國公畢竟是孔太后的父親,他又極力的翩動了許多清流一併上本,陛下也唯有允了他所奏。如今國公爺說起來,也頗是為李秀才不值啊。”
好吧,林靖軍功之事,徒小三總算是清楚了。
段欽差非但與徒小三說了此事,他聽聞林靖乃徒小三第一心腹,私下還與林靖離間了一回。
要說以往段謝相爭還有一層遮羞布,畢竟大家面兒上還是和氣的。自從段欽差要求聘穆姑娘,大家頗有些撕破臉的節奏。如孔巡撫就曾當著段欽差的面兒說了,“穆姑娘這樣的女中豪傑、巾幗英雄,與國有功的奇女子,即便嫁人,也當是堂堂正正的正室。二房是什麼?偏房孽庶!委實委屈穆姑娘了!”
直把段欽差氣得不輕。
段欽差冷笑,“我段某私事,就不勞孔巡撫操心了。”
“要是你的事,請我我都不替你操心。可穆姑娘不同,穆姑娘為我們泉州城的安危,立下汗馬功勞,物不平則鳴,我見有不平,自然要說話的。”孔巡撫是絕計不能叫這門親事成了的。
段欽差一拂袖子,冷冷離去。
於是,當事人穆姑娘還未發表任何評論,孔巡撫與段欽差已成烏眼雞。
至於穆姑娘,說來,她親事一直不順遂。這些年,說的親事不少,可沒一樁能成,不過,這些個親事裡,身份最高的,便是前頭淹死的五品金陵前同知了。如今這位段欽差,卻是正三品。按世俗眼光而論,這門親事,便是段欽差的側室,也並非不能般配穆姑娘。
因此事是鄭允說到跟前,林靖縱十分噁心,還是不能不叫穆容知曉的。
穆容聽林靖說了,見林靖語氣冷淡,不禁看向他,“青弟你是不是覺著這門親事不好?不過,我的丫頭聽說後,可是滿面歡喜。”
林靖心說,你那是個什麼沒見識的丫頭。林靖道,“這事得問穆大哥,我哪裡好說的。”
穆容笑,“我們都這個年紀了,要說十五六時,還對親事害羞,如今還有什麼可羞的。何況,咱們認識時間雖不長,卻是一起殺過敵打過仗的,你要是什麼都不說,才是生氣。”
林靖便說了,林靖道,“阿容姐,你別聽外頭那些個沒見識的話。這婚嫁,總不能全看門第。你今年才二十五,那段欽差,五十不止。家裡姬妾不知多少,何況,其品性十分有限。這女孩子嫁人,不要看外頭的花團錦簇,還要看實惠。這種人,不要說二房,就是大房來娶你,也不能嫁。”
穆容端起茶盞慢慢飲了,道,“當年,我親事未成,便立志不再嫁的。段欽差這事,我原也無意。只是,你們官場中人,最講顏面。我只擔心如何回絕,方能不得罪了他。”
林靖放下一顆心,道,“阿容姐你沒有嫁他的意思就成,剩下的事,我與穆大哥商量便是。”
林靖原就不懼段欽差,這江南,到底還是章總督的地盤。
故而,林靖未將此事放在心上,只待穆秋亭回泉州議定便可。
可誰知,鄭允過來,與林靖提及了第二樁喜事,知府大人有一愛女,年方二八,欲許君子。
林靖嚇一跳,林靖連忙道,“我未婚妻便死於倭匪之手,當年,我已立誓此生定不再娶。”
鄭允先是一怔,繼而哈哈大笑,笑一時,方挽著林靖的手拍了拍,笑道,“阿青你誤會了,不是你,是林大將軍。知府大人看林大將軍這樣的青年才俊,聽聞林大將軍家中未有親事,想托我與你打聽一二。”
林靖心說,這謝氏一系還當真是肯下本錢啊,這一環套一環的。
林靖先道,“謝姑娘的容貌,我也是聽說過的,聽聞德容言工,樣樣俱全的好姑娘。”
鄭允笑,“是啊,不是我誇大,便是在京城,能及得上我家姑娘的閨秀,也是不多見的。”
“我雖未去過京城那樣的繁華之地,可想來,鄭兄這話沒錯。”林靖笑,“此等喜事,我自當代為轉達。只是一樣,哎,這個,我可不敢做保啊。”
“看賢弟這般,似是有難言之隱?”
“倒不是我有難言之隱。”林靖一幅推心置腹的模樣,道,“鄭兄也曉得我們大將軍,這樣的青年才俊,正當壯年,說實話,這幾年,給他說親的不在少數,可不知為何,他就是不樂意。他又不似我這般,已是鰥夫,不好耽擱人家女孩子。我也不曉得,他是何緣故。”
林靖這般一說,鄭允也不禁皺眉,鄭允道,“莫不是大將軍眼界奇高,尋常閨秀難入他目?”
林靖搖頭,“這一點,便是我,也猜不透的。”
鄭允有些為難了,一般這樣的聯姻喜事,自然是雙方都有意,一說便成方好。倘是一方提了,尤其是女方先提的,倘被人拒絕,那就太失顏面了。
鄭允是個慎重人,他當即道,“即如此,咱們還是斟酌一二。”
林靖道,“我聽鄭兄的。”
林靖回頭與徒小三提了這事,徒小三鬱悶的瞥林靖一眼,問他,“你不曉得我因何孤身一人,不曾娶妻?”
林靖道,“你就別說這些沒用的了。我看,姓謝的是相中你了,他們沒這麼容易罷手的。你自己想個法子應對才好。”
徒小三道,“要什麼應對啊,我就說,我是斷袖,心儀於你,不想與女子在一處,不就成了。”
林靖直接去堵他的嘴,不妨叫徒小三捉住了手,握在掌中緊緊不放。對於林靖這種常年手腳冰涼的人,徒小三掌中的力道帶著讓人貪戀的溫度。林靖不禁垂下眼,道,“你這手可真暖和啊。”
徒小三把林靖的雙手握進掌中給他暖著,看他下垂的睫毛既濃且密,似是密密的遮去了一腔心事。
原本,徒小三覺著林靖有些開竅,結果,他當天順勢提出與林靖恢復同床關係時,替林靖暖床時,卻是被林靖不留情面的拒絕了。林靖道,“這上頭咱們可得說清楚,咱們什麼關係,我再如何也不能騙你,白給你希望,不然,我成什麼人了。”
徒小三道,“你說,除了裝斷袖,還有什麼合適的方式拒絕謝家提親。”
於是,林靖安排徒小三與史四郎一屋睡了,讓徒小三與史四郎裝一把斷袖,把徒小三氣的,抓住林靖收拾了一回。林靖氣喘吁吁的躺在被褥里,義正言辭的說徒小三,“以後可不許這樣了。”雖則他覺著自己正氣的了不得,殊不知聲音中卻是帶著紓解後特有的慵懶與疲憊。
徒小三躺在林靖身邊,轉身將林靖抱懷裡擁著,“這可怎麼了,軍中兄弟們有時常互相解決。都男人,怕什麼。我的為人,你還不放心。你想想,這些年,哥可曾有半點對不住你的?放心吧,咱們就有如兄弟一般,好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