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徒小三掐他下巴一記,痞笑,“說那個愛翻臉的人呢。”
林靖給徒小三一說,竟不好翻臉了。
林靖“切”一聲,翻個白眼,打開徒小三的手,“越發不老實了。”
徒小三就玩笑幾句,與林靖道,“這次到帝都,你還不進城麼?”
“幹嘛不進城啊!”林靖道,“反正不是我大哥領兵,我還忌諱個屁啊!”
“去歲過來,你不就沒進城麼。”
林靖道,“我那會兒年輕臉皮薄,現在想開了。我就是現在進城怎麼了,反正他還要讓咱們去繅叛軍。大家都遷就些吧。”
徒小三對於林靖自稱去歲年輕臉皮薄的話表示:……
徒小三道,“那,我們還是住驛館,你回家住幾天。”
林靖道,“你跟我一道回我家住吧。”
“別,你不是說陛下小心眼兒麼。咱們關係雖好,卻不宜叫人人都看到,不然,怕是要有人多嘴。”經去歲給今上“推心置腹”了一番,徒小三如今慮事亦是細緻許多。
林靖亦無勉強,道,“那也好。”
林靖道,“說不得我也不能在家住,你不知道,我大哥早把我逐出族譜了。我如今也算不得是林家人,我要在家住,說不得我大哥得攆我出去。”
徒小三對阿靖兄弟是又憐又喜,他道,“那也沒事,我就先在驛館定好房,咱倆還一屋,等你。”
林靖瞥徒小三,“你怎麼好似挺盼著我被攆出來似的。”
徒小三連忙道,“那也沒有,我這不是以防萬一麼。再說,就是國公爺真的攆你,也並不是真心如此,多是做給人看的。”徒小三雖然與林翊打交道不多,但那回林靖在他們寨子裡,林翊親自去尋林靖,那種兄長對弟弟的牽掛與關心,可不是做假的。
林靖嘆口氣,“我哥就是這性子不好,太執正了,非得一是一,二是二。”
抱怨了一回大哥,林靖還招來許念交待了一番,他有些東西,是要給大嫂的,要是他送,怕他哥不收,就叫許念送。
許念是個熱心腸,頗是大包大攬,“小舅放心,我跟大舅說,大舅可疼我了,一準兒不計較先時的事了。”先時那事兒,叫誰誰忍得了啊!真難人必得血刃仇人,不然,他小舅面子往哪兒擱去。
林靖道,“你別把臉撞青了就行。”
自關外到帝都,也有半月路程。
林靖就如他自己所說那般,根本沒在城外駐紮,直接就坐車進城了,直接去了國公府。
雖則林翊早在族中說過,族裡只當沒有林靖這個人。但林靖這一回來,門房難不成還敢攔他。就如許念所想那般,林靖當初手刃襄陽公那事兒,便是林靖的政敵謝國公府私下說起來,也不能全說是林靖的錯。何況這是在林家,門房一見四老爺回來了,其實,剛開始,沒認出這是四老爺來,畢竟,四老爺當年出走還是一少年,如今已是妥妥的青年了。但那長眉鳳目,那精緻的相貌,那打量人的眼神,門房一下子就激動了,連忙跑出去給四老爺請安,另有一人,已是飛毛腿般跑內院給裡頭夫人傳信兒了。
越氏迎出來的時候,林靖已是到了二門。越氏晃眼一瞧,都有些恍忽,握住林靖的手,眼睛都有些發酸。林靖笑嘻嘻地,“好幾年沒見,大嫂子還是那樣兒,一點兒沒變。”
越氏笑的眼淚都出來了,“哪裡沒變,你都是大小伙子了,大嫂子也老了。走,趕緊,屋裡去。”
越氏拉著林靖進屋,絮絮叨叨的問了林靖不少話,一時又問林靖渴不渴,餓不餓,與捧上茶盞的福兒道,“阿靖不吃茶,換蜜水。”
福兒笑,“這個奴婢哪裡會忘,奴婢親自兌的蜜水。”
林靖笑著接了蜜水,打趣道,“現在不能叫福兒姐姐,得叫福兒嫂子了。”
“四老爺越發風趣了。”福兒嫂子落落大方的福身一禮,就在一畔服侍了。
越氏道,“把二郎三郎都接回來,他們也好幾年沒見四叔了呢。把書房換上新做的被褥。再把張嬤嬤叫來,她也惦記著四叔呢。”
福兒便去忙了。
林靖道,“大嫂子不用急,我得呆好幾天呢。”
越氏笑,“我知道,你聽你大哥說了,你也在南下繅匪的名單內。我早就盼著呢,又怕你跟去歲似的犯犟頭,不肯家來。這樣才好,事兒都過去這些年了,你死犟著不回家,牽掛你的還是咱們自家人。得意的,都是與你不對付的。這不就是便宜了那些人麼。你就回家,這是自己家,有什麼不能回的。”
林靖笑,“我去歲就沒想通這個理,今年總算想通了。”
越氏既歡喜又欣慰,小叔子轉眼也是大人了,又這樣的出息,便是在外頭,沒有家族的扶持,也有自己的一攤功業。越氏道,“去歲那段天羽圍城,我們在城裡住著,雖則知道帝都城城牆結實,那些反叛一時半會兒也進不了城,到底擔心。後來,聽說你帶兵前來救駕,我們這心裡,歡喜極了。就是你大哥,知道你在外有出息,他雖不說,心裡也安慰的很。”
林靖道,“去歲遠遠見我大哥一面,我大哥風采不減當年啊。”
越氏笑,“你還說呢,糊弄阿澤那些話,阿澤實誠,回來悄悄問我,恰被你大哥聽到,你大哥好一通訓斥。”
林靖哈哈直笑,道,“我就氣大哥,去歲我是沒進城,他就不能出城看看我。”
越氏道,“你大哥心裡牽掛你牽掛的很,只是,他不是那會說出來的人,都放心裡呢。”
“所以我就逗逗阿澤,看阿澤叫他管的,一板一眼,跟個小老頭兒似的。”林靖道,“大嫂子,這回阿念也來了,我叫他先去安置軍隊了,待他那裡安置好就過來。”
越氏更加歡喜,“這可好,年前我打發人過去,說你大姐夫的身體好多了,不知現在如何?”
“好的很,寫字已有當初七八分的元氣了。”林靖道,“他家小囡囡,長得一點兒不像咱們姓林的,像姓許的,還不如阿澤小時候好看呢。”
越氏忙道,“這叫什麼話,小孩子,都是越長越俊的。姓許怎麼了,你大姐夫也是一等一的英俊人。”
“哪兒英俊啊,根本比不上我大哥。”
越氏好笑,“我看在你心裡,你大哥是第一英俊。”
林靖貧嘴,“那是,要不然,也不能入了大嫂子你的眼啊。”
越氏笑嗔,“越發貧嘴了。”
林靖一回來,闔府熱鬧。
與大嫂子這裡說了會兒話,林靖就去舒先生那裡了。他到時,舒先生正在院子裡轉圈兒呢,一見林靖,舒先生道,“我還以為你不過來了呢。”
“那哪兒能啊。俗話說,一日為師,終身為父。先生你在我眼裡心裡,就是我親爹一般。”
舒先生攜他進屋,一面笑道,“這好幾年沒見,別的不見長進,油嘴滑舌倒是長進不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