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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到遠在晉中的三兒子,夏夫人道,“要是先時,說什麼也會讓他下場。只是他做官這些年,書本怕是都落下了,成麼?”
林靖道,“這怎麼不成?三哥當差這些年,聽說頗是不錯,縱是不若以前每天一心放在書本上,但,心性見性豈是他年能比的?要我說,這機會錯過可惜。要是三哥有意,試一試又何妨?”
夏夫人道,“他現在身上有差使呢。”現在夏三郎已是正五品實缺。
林靖道,“請假回來考唄。”
“人上官不知許不許呢?”
林靖道,“問一問三郎哥就曉得了。”
林靖也只是在岳家一說,夏夫人卻是很上心,便與丈夫商量三兒子要不要參加明年春闈之事。
林靖閒來無事,除了念書就是跟著舒先生學醫術,倒是有一日,關小二滿面喜色的過來林家,那臉上的歡喜簡直是憋都憋不住,林靖笑,“什麼事,這樣的高興?”
關小二道,“我爹要回帝都述職了!”
林靖聽聞此事,亦有些詫異,笑道,“這可是好事,大將軍什麼時候回來?”
關小二道,“還不曉得,但我爹上摺子想來帝都給陛下請安,陛下是允了的。約摸牧州府的事交待一翻,也就回來了。”
林靖很為家高興,待大哥林翊回家,林靖說起此事。林翊位在兵部,自然曉得,道,“其實,去歲陛下就問過我一些關大將軍的事,原本陛下是想去歲召大將軍回朝述職。可去歲事多,陛下登基後,接著就是年了,各樣的事,實在是沒騰出空來,就拖到了今年。”
陳柒寶雖登基時間不長,林翊卻對這位陛下充滿期待與好感。
林靖道,“關大將軍一片碧血丹心,希望陛下莫要辜負了這此等忠良。”
“這叫什麼話,陛下雖登基時間尚短,處事卻是極英明的。”
林靖道,“要真是英明,該先把襄陽公的事解決了,撂這麼一群人在帝都,算怎麼回事?”
林翊道,“陛下也有陛下的難處,陛下早就命襄陽公回襄陽了,他不走,難不成能硬趕他走,成什麼樣子?”
“這怎麼不能?”林靖道,“備好車馬,將人往車裡一塞,直接送回去,誰能說什麼?”
林翊嘆道,“你這是孩子話,你也想想,太后取中陛下,就是因陛下有孝道,真這麼著,就襄陽公的性子,什麼沒臉的事做不出來。眼下在帝都,還在陛下眼皮子底下,起碼不會離了格。這要是到了外頭,釀出大事,要如何是好?”
林靖生來不是那派孝子賢孫類型,更不是林翊生來長子,對家族負有責任。林靖生平最不喜歡聽的一句話是二老太爺的“阿靖像我啊”,可真正論起來,林靖因是幼子,性子裡的確有著與二老太爺相仿的那一種肆意妄為。別說襄陽公不是他親爹,就真是林靖自己親爹這樣丟人現眼,林靖也真能下手。故而,林靖很不贊同大哥的說法,林靖道,“這還輕不得重不得,打不得碰不得了?不是我說話難聽,這一等無賴子,就得下狠手,叫他們知道個怕,自然就老實了。”
林翊道,“什麼時候你有了兒子,就知道父母恩了。”
林靖不知想啥呢,聞言立刻問,“大哥哥,我什麼時候能成親啊?”
林翊險沒給他這話嗆著,好笑道,“你怎麼又想成親了?”
“這不是說到兒子麼,我就問一問。”
林翊道,“怎麼也要過了十六歲。”
林靖有些失望,“那還得好幾年哪。”
“你這急什麼呢。”
林靖哪裡肯承認自己急,他道,“誰急啊,我就一說,我一點兒不急,大哥哥你可別誤會我。”
林翊好笑,這自己還是個孩子呢,就想做爹了。真是大千世界,無奇不有。
林靖離成親還早,他今年已經十三,夏雲初長他一歲,已是十四歲了。十三歲的男孩子還是毛頭小子,女孩子不一樣,女孩子已經開始發育,身量拔高,眉眼細膩,尤其身體上不同於男孩子的地方也開始顯露出來。以往林靖喜歡到夏家去,就是跟未婚妻說說話,聽未婚妻做的點心啥的。今年一過年,林靖就說現,未婚妻原來平平的小胸脯開始鼓鼓的了,林靖,他,他就有些心猿意馬了。
想著一時半會兒成不得親,林靖好生鬱悶,又翻箱尋了兩錠金子,一匣子寶石出來,伏案做畫大半宿,給未婚妻設計了一整套的首飾,吩咐銀樓照著打制出來,給未婚妻做生辰禮。
夏雲初是五月生辰。
夏雲初生辰未至,倒是夏三郎先回了帝都,夏三郎是隨許尚飛來帝都述職的。如今,他是許尚飛心腹愛將,許尚飛就順道帶著他,也是叫他回家看看的理。
林靖見著姐夫,只未見大姐姐和許外甥,不由問起來。許尚飛眉眼含笑,“原是要一道來的,結果,這臨要來了,你大姐姐身上不大舒坦,請了大夫一看,原來是有了身子。不敢讓她行遠路,阿念不放心他娘,就一併留下了。”
許尚飛笑道,“阿念有一箱東西,讓我帶給阿靖你哪。你大姐姐,也有一箱東西給你。”
林靖謝過大姐夫,又問大姐懷孕幾個月了,什麼時候生的事。林靖道,“到時,我去瞧大姐姐。”
許尚飛笑道,“好啊。”又說林靖去歲中秀才之事,“家裡見著信,都為你歡喜。”贊林靖有才。
林靖擺擺手,“這算什麼有才幹,不過是第三,沒得案首,都算不得什麼。”
許尚飛原不大喜歡這個四小舅子的驕縱,不過,如今林靖長大,性子已是改了許多。關鍵是,許尚飛也已是三十幾歲的人了,深知這世間,但有大才之人,都是有些性子的。只看林靖如此爭氣,小小年紀就能考出秀才來,這就值得另眼相待。雖然林靖如今的口氣還大得跟天一樣,許姐夫表示,這也習慣了。
林靖道,“今年阿騰考,沒考好,只得第十。阿念天資不比我差,該叫阿念下場一試。說不得,我那案首的念想,就得叫阿念替我實現了。”
許尚飛笑道,“他功課自來不比你。”
林靖道,“我最不愛聽姐夫你這樣說,我同阿念一道念過書,我知道他,還是你知道他啊。他一準兒沒問題的。”
就林靖這說話方面,但凡個理兒細的就不愛聽。當著人家親爹這麼說“我知道他,還是你知道他啊。”,難道你比人家親爹還了解人家兒子。
許尚飛卻是知道,林靖說話向來肆意,那是有什麼說什麼的,許尚飛笑,“成,那明年叫阿念試一試。”
林靖就盤算著,今年待大姐姐生孩子前,他去晉中住些日子,順便給許念輔導出個案首來,豈不倍有面子!
許尚飛來帝都,林靖聽說夏三郎也來了,自然要過去岳家看望三舅兄。
兩載未見,夏三郎氣勢上自不消說,愈發沉穩。但關鍵是,夏三郎如今已過了弱冠之年,他少年就是有名的貌美之人,如今更是蕭蕭肅肅,爽郎清舉,那一等風姿儀態,便是自詡貌美的林靖,在夏三郎跟前,也要退讓三舍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