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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靖嘗了嘗,倒不知這是什麼菜,只覺入口清新恰當,很是不錯。只是嘗不出是什麼餡來,林靖道,“這是什麼餡兒的?”
徒小三笑,“不能告訴你,反正你是沒吃過的。”
林靖笑,“如何還賣起關子來?”
徒小三笑而不語。
張千戶瞧著這倆人卻是暗暗納罕,原本上次來海鹽,他也聽說過徒小三身邊有個秀才文書的事,原未將林靖放在心上。偏生這次過來,未能見到徒小三,反是叫林靖留了下來。按理,徒小三不在,城中也輪不到林靖主事啊,偏偏這海鹽大大小小的事,都是林靖做主。這倒不是張千戶對林靖有什麼意見,只是,官場有官場的規矩,如總督不在,必然是把城中大事交託巡撫的,總不能總督交給自己的心腹幕僚吧。心腹是心腹,官場歸官場,這完全兩碼事。
張千戶按著林靖的意思在海鹽住了下來,與林靖交往後愈發吃驚,他原想著,這秀才文書既給掌海鹽之事,自然是個有本事的。只是,張千戶沒想到,林靖的本事不是一般的大。自軍中訓練到縣中政務,林靖皆能處理的井井有條。張千戶捫心自問,他能不能做到林靖這樣的遊刃有餘?再與之交談,張千戶是個由文轉武的,而且,他也稱得上少年英才了。結果,一向自信的少年英才.張,在林靖這裡,才相信,天下英雄萬千,人外有人,山外還有山了。
張千戶對林靖的觀感很不錯,原以為林靖便是徒小三的心腹幕僚,只是如今看二人之間的默契,張千戶認為,二人之間的關係,絕不僅止於尋常幕僚,瞧徒小三待林靖的親密,豈是尋常主幕之間能有的?
此時,張千戶才明白,為何以林靖之才,卻是願意給徒小三為幕了。並非說徒小三才幹尋常,徒小三當然也非尋常人能比,只是,這位林副將(徒小三)為將還罷了,論學識,論為人,卻是遠不及李文書(林靖)矣。
張千戶對二人的關係有了更加準確的判斷,待得第二日,他便告辭回嘉善了。他過來給上官請安拜年送年禮,自然不會空手而來,張千戶備的禮頗為豐富。林靖給他的回禮亦是豐厚,當然,這回禮的名兒自是應著徒小三的,只是看徒小三當時那臉色,張千戶覺著,不會是林副將(徒小三)捨不得給他這年禮吧。
只是,他再三推卻也不合適,管他呢,張千戶與徒小三第一次見面時的觀感還好,如今對徒小三的評價卻是降了又降。張千戶暗想,要不是看著李文書(林靖)的面子上,他都不稀罕過來跟這摳門兒的上司打交道。
至於徒小三,他巴不得張千戶趕緊滾蛋。
於是,在林靖的搓合下,原本好端端的徒小三與張千戶,就這麼相看兩相厭了。
待張千戶走了,林靖還說徒小三,“你這也忒冷淡了些。”
徒小三道,“我哪裡冷淡了,還要怎麼熱情啊,要不要把他供起來啊。”
“你這是怎麼了,說話陰陽怪氣的。”
徒小三哼一聲,不理林靖了。不過,這人吧,也是一物降一物,哪怕林靖於情事上死活就是不開竅,性子也不大好,徒小三待他就是沒脾氣,然後覺著他家阿靖千好萬好。要不你看,他特意給阿靖帶回來的筍子,總共也沒幾根,阿靖就記著他愛吃筍燒肉,立刻就叫人燉了給他吃。這就是心裡有他。
徒小三非但自己對張千戶不大友好,私下裡還與林靖說張千戶的壞話哩,徒小三道,“那張千戶,我是看他心眼兒太多,怕你吃虧。”
林靖道,“你是真不喜歡張千戶啊?”
“喜歡什麼啊!”徒小三都沒聽明白這話。
林靖悄與他道,“頭去杭城前,你不是說你斷袖了麼。我看張千戶不錯,上回他過來,我沒見過,你還與我誇他了呢。我以為,你對他有意哪。”
徒小三說林靖,“你那是什麼眼光!我眼光有那麼差!”
林靖道,“我還不是為了你。”
“那你也得給三哥挑個好的啊。”徒小三憋下一口氣,引導林靖。
“我就是照你說的挑的,長得斯文俊秀,還有學問。”
“那我也說了,得找個比你強一千倍的。”
林靖噎了徒小三一記,“那你就等著打光棍吧!”
“打就打,反正有你陪著一道光棍!”
於是,兩個光棍就這麼熱熱鬧鬧的準備過年的事啦~~~~
第218章
將近年關的時候,關外王知府的一個兒子還過來送了回年貨,王大郎不是一人來的,他是與有福一道來的。徒小三看他們都是渾身的大皮袍子,想到關外到杭城,何止千里之隔,不禁道,“你們怎麼來了?”
有福一幅有錢土財主的打扮,左右瞅瞅,見都是自己人才道,“三哥你們這一走,都大半年了,我們不放心。小四、小牛子他們都不放心,這眼瞅又要過年,咱們趁著做些老參鹿葺的生意,順道跑一遭。過來瞧瞧三哥、阿靖、還有二青,也跟你們一起過年,免得你們冷清。”
徒小三道,“我這兒一點兒不冷清,你說你們這大老遠的,叫人怎麼放心。”
“沒事兒,誰還敢打咱們的主意,我們帶了兩百人的商隊一道南下的。”有福從懷裡摸出個油紙包,裡面裹了好幾層,打開來,是一疊的信,道,“這是阿騰、阿念、小牛子、還有那啥念青王妃寫給阿靖你的。”
徒小三嘴巴抿了抿,想著小四也該給自己寫信的,結果,有福把這一疊信拿出來後,就沒再拿信了,徒小三心說,徒小四這沒心肝兒的,怎麼也不記得給你哥我寫封信啊。王大郎卻是個細緻人,連忙道,“小四寫了一箱子信給三哥,他寫的信太多了,懷裡揣不下,就放箱子裡。那箱裡在車的最裡頭,我去瞧著搬下來。”
“這不急。”徒小三假假道,“他就是寫信也沒什么正經事,無非是些口水話。”
王大郎看著徒小三可不似不急的,因為,林靖看信時,徒小三都恨不能把脖子伸人家信前頭去了。王大郎一笑,出去先令人卸車,把徒小四的一箱子信給徒小三搬了下來。
徒小三見著那一尺見方的小箱子,不禁樂了,道,“小四這是要改行考秀才啊。”
有福道,“三哥你不曉得,你在時不覺著如何,你這一走,我們可想你了。咱們兄弟這些年,生生死死的都在一處,何曾這般分離過。我聽小牛子說,小四做夢都叫哥哪。”
徒小三的手不自覺的放在那裝信的紅木箱子上,輕輕的撫摸著,笑,“我總在你們身邊,你們何時才能獨擋一面?快與我說說,關外可好?”
有福笑道,“三哥你只管放心,小四管的可好了,他如今可是今非昔比了。寒州城有阿騰阿念,錦州城有咱們兄弟,龍城那裡,有石總督,都順順噹噹的。就是咱們的生意,也是越發興旺的。”
徒小三問,“可還太平?”
“挺太平的。只是咱們關外地方大,幾條官路都是日夜有咱們的人巡邏,邊兒上的土匪早叫咱們收拾乾淨了。只要是買了咱們平安旗的商家,就沒有出過事的。以前但有商賈在咱們關外做生意,總是戰戰兢兢的,現在都說,雖則要說些銀子買平安旗,但也值啊,不用擔心吊膽的了。”自從關外三城大一統,這平安旗的生意就越發的興旺了,故,有福說來,那真是頭頭是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