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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閉嘴!”林翊立刻知曉他與林靖說的不是同一件事,整一整臉色,狀似無意的問林靖,“喜兒怎麼了?”
林靖何等伶俐的心思,哪肯放過林翊話中破綻,道,“你先跟我說楚氏是怎麼回事,你真背著大嫂嫂偷人啊?”林靖氣呼呼的舉起小拳頭砸了林翊的肩頭一下子,滿臉不高興地,“大哥哥真沒良心!大嫂嫂待你多好!”
林翊低斥,“莫鬧,喜兒的事我根本不知道。”
“那楚氏呢?”林靖說話聲音也有意放低,他完全是一片好心替自家大哥遮掩,想著若是叫人聽去說與越氏知曉,不免叫越氏傷心了,影響夫妻感情。
林翊稍稍放下心,道,“你莫多想。”怕林靖會到處瞎打聽,林翊於林靖耳際低語幾句,林靖的小臉兒也變的格外鄭重起來,林翊叮囑他,“一個字都不許往外說!更不許跟別人打聽襄陽王府的事。”
林靖連忙道,“我知道,定不會亂說的。”
林翊嘆口氣,“行了,你先回去睡覺吧。”
林靖極是精明,疑心且重,道,“無緣無故的,大嫂嫂怎麼會想到給你找小老婆,你還是去瞧瞧她的好。”
林翊著親隨青雲送林靖回了內院兒。
也不知道林翊夜間怎樣安撫的越氏,第二日,越氏神采奕奕的賞了喜兒五十兩銀子並兩匹緞子,著她家人領了她回去發嫁,再不提給林翊安置通房的事。倒是朱嬤嬤急的跟什麼似的,越氏微微一笑,道,“老爺不喜。”
朱嬤嬤道,“若是老爺不喜喜兒,另挑顏色好的丫頭便是。把老爺留在家裡,總比外頭尋了不知根底的好。”
越氏臉色淡淡,“這種話,嬤嬤不必提了。女人家,三從四德,老爺說什麼,我信什麼。”
朱嬤嬤急的了不得,搓搓手指,正欲再勸越氏。越氏已揚聲喚了福兒道,“一會兒記得去四叔那裡看看,中午老爺不回來吃飯,倒叫他們把四叔的飯送到我院兒里來的好。”
林靖瞧著越氏精神更勝往日,便知兄嫂合好,待下午上課之時,林靖也就有心思顯擺越氏給他做的新衫了,只是林靖特意的在求知院中多繞了一圈遠路,然後特意的在林騰面前溜達了一遭,林騰笨的竟沒發覺他家靖四叔換了新衫。
其實主要是林靖衣裳換了勤,基本上都挺新的,林騰心腸粗大,年紀不大,哪裡會瞧出其間不同,更看不出他家靖四叔躍躍欲試的要顯擺的小心思。
林靖覺著自己是拋媚眼給瞎子看,白費了力氣。不過,既然瞎子看不到,林靖只得給瞎子提個醒兒了。當然,依林靖的脾氣,是絕不能直接說“你看我衣裳如何如何”這種話的。
忒跌份兒。
林靖換了個法子,他說,“阿騰,你也念了這麼久的書了。我考考你吧?”
林騰聽得林靖要考他,忙停下手中的大字,道,“四叔,你問唄。我要是答不上來,四叔你仔細給我講講。”
林靖微微點頭,眼睛在屋子裡一轉,便有了主意,問,“你可知道‘歲寒三少’是指哪三樣麼?”
林騰還真搞不大清楚,道,“四叔,好像是三種花吧?”
“那你知道是哪三樣不?”林靖追問,一隻小手開始摩挲自己袖子上繡的竹枝碧葉。
林騰搖搖頭,林靖指一指壁上懸的一幅歲寒三友圖,道,“成日來來往往,都不留心的。”
林騰呵呵笑,轉頭瞧畫,“是哦,我都沒注意。”
林靖見林騰傻乎乎的只知看畫,卻不看他衣衫上漂亮的竹子刺繡,心下稍稍氣餒。不過,林靖立刻又打起精神,問,“阿騰,你看這畫,風景畫中,除了‘歲寒三友’,還有‘四君子’為文人墨客所鍾愛。那你知道‘四君子’又是哪幾樣花草不?”
“不知。”林騰不解,“畫畫就畫畫,怎麼還又是‘三友’,又是‘君子’的折騰,沒的麻煩。”
“這是文人的雅致。”林靖又將“四君子”教給林騰知曉,接著林靖道,“不僅文人愛這個,便是衣裳刺繡,人們也多喜繡些梅、蘭、竹、菊的以示風雅呢。”
林靖這樣絮叨一番,林騰總算靈光了一回,指著林靖的衣裳道,“誒,四叔,你這袖子上繡的就是竹子吧?”
林靖揚一揚下巴,“自然,你不會笨的連竹子都認不出來了吧?”
林騰實誠地,“四叔生的俊,穿什麼都好看。”
林靖唇角一翹,伸出小手拍拍林騰的肩,“阿騰也很俊哪。”
舒靜韻聽著兩個小傢伙唧唧咕咕的說話,簡直是哭笑不得,他含笑打趣,“靖兒,你這衣裳倒瞅著眼生,頭一遭穿吧?”
林靖畢竟年紀小,並未察覺舒靜韻是在打趣他,反是覺著舒先生果真比林騰這呆瓜靈光許多,不必他提示,一眼便瞧了出來。林靖美美一笑,扯著袖子上的幾片竹葉繡道,“是大嫂嫂親手給我做的。這上面的竹子,也是大嫂子給我繡的。”
“怪道與你往日所穿不一樣呢。”若不叫林靖炫耀個夠,怕他是沒心思念書了。
果然,林靖更加得意,眼睛都彎成一線,道,“當然不一樣啦,先生你看,這竹子活靈活現的,線的配色也好。”
舒靜韻淺笑,“阿騰說的對,這衣裳好看,的確是襯得靖哥兒更俊了呢。”
當天,林靖走路的姿勢都是挺胸抬頭,恨不能把個包包頭的腦袋揚到天上去,如同得勝歸來的小公雞一般。舒靜韻暗中笑疼肚子。
如今這帝都城,能過的這般隨心所欲的,也便是林靖這等懵懂孩童了。
反正,不說別人,太子殿下的外公——謝國公就糟心的不行。
第20章 謝國公悔憶姊妹勸,林公府迎來楚妙言
謝國公悔憶姊妹勸,林公府迎來楚妙言
謝國公是個厲害人物,這一點是大家公認的,不然危急時刻林太后也不可能選謝氏女為後。
如今,謝皇后所出嫡皇子即將被立東宮,謝家身為皇后娘家、太子外家,身份之貴,自然更上一層樓。雖然謝國公沒想著這麼早便將嫡皇子推上太子的寶座,但,既已成事實,且又是大喜事,謝國公心裡也很是歡喜。
謝國公甚至覺著,兒子雖無甚大才,到底不是紈絝子弟,平庸亦有平庸的好處;女兒做了皇后生了太子,人活到謝國公的地步兒,也夠了。便是謝國公也常在心裡想著,人要知足惜福。
但,及至今日,謝國公才更深切的明白,人生十全九美,總會有那麼些糟心事的。
讓謝國公糟心的事,不在家裡,而在宮中。
而讓謝國公糟心的人,亦非別人,正是他的皇后閨女。
當初女兒在家裡時,謝國公覺著女兒不差,模樣性情,也算中上,再加上謝國公府的門第,便是上上等的閨秀了。故此,林太后有意謝國公府出一朝皇后時,謝國公把女兒推了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