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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老太爺嘆道,“這坑人的林小四,早就看他不是個好的。”
“行了,以後不許再提他們倆,只當他倆死了。”二老太太正色叮嚀。
二老太爺只得應了。
雖然知道了家裡孩子們的去向仍是提心弔膽,但,好歹還活著。家裡長輩們也就能放下些許心了。
其實,人家許念、林騰非但活著,還活得挺滋潤。
倆人現在每人麾下都有上萬人馬,雖然沒有朝廷封他們官職做,他們小舅(小叔)也一人封他們個大將軍。當然,像他們這種規格的大將軍已經有十來個了。
在林靖的幕後指揮,小牛子出面談判下,三家銀號都與關外許家銀號簽定了合股的合約,許家銀號占股三成,三家各占七成。
有了這三地銀號的加入,徒小三林靖對於兵馬的擴空,陡然再加快了一倍!
同時,林靖決定,讓徒小四、小牛子留守關外,他與徒小三帶人南下,擴充南下地盤!
第204章 生意上
林靖本來想著,這事兒他自己也能幹了。關外是他們的基業,還是要徒小三親自坐鎮的好,結果,徒小三非要與他一道,只得把關外諸事交給小牛子徒小四了,當然,林靖寒州城那一攤子有許念林騰和岱青王妃。龍城之事有石總督,又打發了段天羽過去,而石總督的愛子石四郎,林靖一併帶走了。石總督自從把閨女嫁給段天羽,就算是正式入了伙。石總督別個不擔心,就是擔心朝廷察覺關外之事,石總督先跟女婿商議這事,段天羽道,“若朝廷察覺,無非是兵戎相見。”把石總督嚇的不輕。
石總督與徒林二人說及此事時,讓石總督驚心的是,徒林二人的回答竟與段天羽無二。
林靖與石總督道,“不管是送禮還是怎麼著,能不與朝廷翻臉還是暫且不要翻臉。倘實在無法,一定要守住龍城。”
石總督心驚膽戰的點了點頭,林靖看他嚇得不輕,安慰他道,“放心吧,眼下朝廷關內的事還忙不過來呢。關外本就窮,匪患亦多,朝廷但凡不會在此多心的。”
石總督畢竟也是朝廷老牌政客,知林靖說的在理,此方稍稍安心。
林靖他們南下,也不是平白就往南邊兒去。此番南下,也是為了開創事業。
不是別個事業,主要便是私鹽走私。
如今百姓們吃鹽越發艱難了,陳柒寶登基以來,倒是一幅勵精圖治的模樣,只是,端看陳柒寶對於關外軍征金陵王后的態度,就可知陳柒寶為人了。林靖出身公府豪門,他以前讀書,說太祖開朝時,鹽價不過二十文一斗,如今兩百文都打不住了,可見現下百姓們過的日子。當然,如今鹽價貴,對於私鹽自然有利無弊。
但,由鹽價,便可看出現下朝廷的執政了。
關外林靖徒小三他們本就有往關內走私私鹽的路線,只是,這路線到山海關是關外的地圖,山海關以內,便是人家的地盤兒了。如此,關外的私鹽,無非就是給關內的私鹽販子做個批發,利潤雖有,卻沒有想像中的大。如今,關外私兵十幾萬,光是養這些兵,只靠關外資源、私鹽利潤,短時間內並不成問題。但,如果二人想更進一步,就要有更大的經濟做為支持。
林靖一盤算,就盯上了關內的私鹽路線。
林靖會盯上這條線路,是有原因的。
先是徐魏兩家晉商票號在關外開了分號,徽商以及江淮鹽商票號也都到了關外,商賈的消息再靈通不過。徽商票號的陳東家就特別羨慕晉商往西北與蠻人走私的利潤,殊不知,晉商現在的生意也不好過。自關庭宇駐邊州,關閉了與蠻人的榷場,倘是別個將領,晉商憑著銀錢鋪路,也能鋪出一條走私大道。結果,卻是遇到了油鹽不進的關大將軍。故而,這幾年,晉商走私算是難了。
而鹽商銀號,顧名思義,打頭兒是一群江淮鹽商。
按下,天下最富,鹽商雖不及晉商,也是數得著的。尤其現下,鹽價高企。誰窮了,鹽商們也窮不了啊。
可,這說起話來,鹽商們也是連連叫苦。不說別個,鹽商銀號的霍東家就說了,“鹽價雖高,可咱們鹽商也多是為朝廷作嫁。不說別個,太祖爺爺開國時,鹽不過二十文一斗,咱們的日子比今兒還好過呢。今,鹽價兩百文一斗,百姓見天兒的罵鹽商黑心肝兒,可算一算,除了引鹽的底價,還有運費、鹽稅、過境費,這是看得見的花銷,再加上上下打點,兩百文里,一百五十文都是這種拋費,落到我們手裡的,瞧著五十文不少,可我們鋪子裡夥計、掌柜,也要吃飯的。真正做利潤的,能有幾個?何況,眼下物貴錢賤,我小時候,一斗米不過十文錢,現下三十文都打不住了。這兩年,江南常有大災,哎,說來都是淚。”霍東家肥肥的雙下巴都抖出幾分苦楚。
林靖道,“唉喲,你們幾家也是天下商賈中的頭頭兒的,你們都這般叫苦,叫別個小商小販的更沒法兒活了。”
“我等這般說,大人您或者不信,如大人所說的小商小販,眼下哪裡還有小商小販,便是眼下城裡的小商小販,倘衙門裡沒的個當差的親戚,生意也是做不起來的。不說別個,小地方沒生意,百姓們飯還吃不飽呢,誰還在外頭花銀子。若是個富庶些的地方,如我們揚州城,飯莊飯鋪的,光衙門的人過去就能吃垮了你。”霍東家道,“哎,揚州城都如此,何況下頭的縣鄉了。”
“是啊。”徽商票號的陳東家也說,“前幾年江南旱澇不斷,餓死了不少人哪。以往十來歲的丫頭小子,怎麼著也得十幾兩銀子,那會子,不要說銀子,給半口袋糧食就賣。哎,苦啊。”
晉商徐魏兩家都是北方大戶,於江南事不大了解,徐東家說,“先前金陵王謀反鬧的偌大聲勢,可我聽說,朝廷沒少往江南救濟錢糧啊。”
霍東家小聲道,“這是咱們自己人這麼說,朝廷的銀子是出了不少,可朝廷戶部發下一百萬銀子,未出京便只剩五十萬了,待到了江南,自督撫到州縣,大小官員層層剝皮,能有十萬兩用到災民身上,那也是好的了。倘不是百姓們實在沒了活路,如何金陵王就一呼百應了?”‘
霍東家瞥一眼徽商的陳東家,道,“江南鬧災,你們兩湖大鹽商可是沒少發財。”
“說的輕巧,若是糧價較往年貴個兩三成,糧商的賺頭的確不小。可若糧價翻倍的貴,這再賺錢,可就是賺的斷子絕孫的錢了。我們霍家雖也有糧草生意,但在江南大災時,平價都折給官府了。我們兩湖的大糧商越家,屯了幾十萬斤的糧食,到米價三十文的時候都不肯賣,後來,災民餓急了眼,衝擊了越家的糧倉,當時就死了不過百餘人。還有越東家的二兒子,也折在了裡頭,幾十萬斤的糧食也沒保住。”陳東家嘆口氣,“圖的什麼呀?說句老實話,做生意到咱們這般的,都是有些家底子的,平平安安便是大福了。”
諸人連連稱是,林靖道,“越家,我聽說,京中有個越侯府,這是不是一家?”
霍東家笑,“大人好生靈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