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關庭宇那裡死守牧州府,不肯再開放榷場,沒關係,寒州城這裡開了。林靖親自主持的走私事宜,草原上的馬匹牛羊,由寒州城進入關外,至於草原上缺少的柴米油鹽,一乾物什均可交易置換。甚至,兵器也不是不可以交換,林靖徒小三令水離自海外島國弄來不少好刀,再有,林靖軍中淘汰過來的一批器械,也是可以交換的嘛。
這樣的走私,時常伴有血腥事件。
林靖半點不懼,段天羽的精兵就駐守在寒州城,讓段天羽應對蠻人,蠻人都是吃不消的。打不過,只好繼續進行文明交易。
林靖還與許念打聽著,“你爹身子如何了?”
許念目瞪口呆的望著他舅,許念道,“小舅,我這好幾年都沒回過家了。”
“哦,是啊。”林靖問,“想不想回家啊?”
許念,許念自然是想回家的,但他現在手裡上萬兵馬,要他放下手裡兵馬,這些人都是他親自招來親自訓練的,許念也有些捨不得。不過,許念還是道,“我自是惦記家裡的,要是小舅讓我回,我就回。”
林靖道,“你這回家得有個名義啊。”
林靖又後悔,當初一氣之下,沒多想,應該把你放回去的。
合著小舅還後悔帶他一道造反了,許念給他小舅遞盞茶,安慰小舅,“這世上也沒後悔藥啊,小舅你就節哀順便吧。”
林靖笑道,“打趣我是不是。”
許念也笑了,“倒不是打趣小舅,只是我這回去,我爹要是問起我這幾年去了哪裡。等閒的話,可是糊弄不住我爹的啊。”
林靖想想,“倒也是這麼個理。”
許念是謝尚飛長子,自幼跟在父親身邊打磨的,說來,許念於戰事上頗為靈光,而且,他帶兵頗具大家風範,比野路子出來的徒小四啊,有福發財的都要講究一些,這也是世族帶兵的好處了,頗具章法。
許念亦是個聰明人,跟小舅打聽,“小舅,你是不是想著晉中那塊地方哪。”
林靖道,“可惜你年紀武功不足,不然,把你推上去便是。你爹的話,要是把你爹弄到晉中去,怕比現在的這條謝家的狗都要難辦。”
許念道,“其實,齊將軍也不是不能收買的。而且,他這人勇武有限。上遭段天羽突襲帝都城,我家是沒能守住晉中,可換了這位齊將軍,不是我說,有段天羽在,小叔根本不必擔心,齊將軍遠不是段天羽對手。”
“這倒也是。”林靖問,“阿念,你認不認得當時晉中城裡徐魏兩家的人?”
“就是做票號的晉商吧?”
“對。”
“認得。”許念道,“當初他們可沒少到我家走動。”
林靖道,“他們來關外了。”
許念有些意外,道,“當初我爹是想將他們引薦給小舅你認識,想著小舅你在關外,興許有用得著他們的地方。不過,他們那會兒可傲氣,沒將關外地盤兒放在眼裡。”
許念顯然對晉江是深知的,許念道,“其實,前些年關大將軍接手牧州府後,晉商的生意就很不好地做了,原本,他們是自牧州榷場那裡起得家。後來,榷場關閉,他們榷場上的生計是斷了,眼下就剩票號是大頭。”
“這票號就很不得了啊,阿念。你想想,這麼些個人在他們的票號里存錢,誰都是現支現用,而那些沒支沒用的,在他們票號里,這得多少銀子啊。”林靖感慨道。
或許是林小舅很是體現出對晉商票號的熱切,許念悄聲道,“小舅,你不會是想讓我去劫了他們吧!”
“要不怎麼說娘舅親娘舅親,打斷骨頭連著筋呢。阿念你這靈光勁兒,真與我有些話。”林靖叫了許念到跟前,面授機宜,笑道,“他們過來,無非是過來討碗飯吃。可這關外的飯,讓不讓他們吃,得是咱們說了算。”讓許念打一場劫,但只是驚擾,嚇唬一二便是,不必真心把徐魏兩家的商隊全都砍死。
許念道,“只怕嚇得太狠,他們得再縮回晉中去。”
“誒,阿念,你不曉得,各行有各行的弱點,像商賈,他們的弱點就是銀子,哪裡有銀子,商賈必要往哪裡去。我話撂這裡,你這回就是把他們全宰了也沒事,只要關外有利可圖,他們還會組織人手,再來關外。”林靖篤定道。
許念道,“就只驚攏便罷了嗎?”
“對,他們遠道而來,必有鏢局護衛,殺到他們心驚膽戰,便可以收手了。”
許念有些明白,卻又不是看得很清,問,“小舅是想用他們?”
“自然是要用他們。”
“那小舅可要小心著些,這些商賈們要是做起生意來,真是蚊子腿上都能劈出三兩肉絲。”
“這回,就給他們一樁天大生意。”
林靖讓許念去準備劫持徐魏兩家商隊的準備,另一邊則召來小牛子,與小牛子道,“徐魏兩家是晉中最大的商家,晉中票號,就是這兩家的頭。這回他們過來,一則是要看看咱們關外的商事如何,但具體的商事,估計還在其次,最大的可能就是,憑咱們關外現在的繁華,他們可能要在關外建票號的分號。”
小牛子以為林靖要交待的是,肥羊馬上就到,保護費啥的可是要收起來了。小牛子還說呢,“我聽說,晉商特別有錢,咱們的保護費要不要漲一漲。”
林靖感慨道,“跟小四在一處久了,學了渾身的匪氣。”
“不是收保護費,那是做什麼,師傅你只管吩咐!”
“如果他們送禮,只管收。如果他們說要在關外開票號,有一個條件,我們不收保護費,但我們要入股,而且,不是乾股,是以保護費來入股。要寫入正式合約上的,三成股的持有人。”
小牛子管理錦州城四五年,如今連寒州城的事都是他一併管著的,見識自然非往日可比。小牛子首,“三成分子,我怕他們不肯。”
“不肯的話,就算了。讓他們打哪兒來回哪兒去就是。”
小牛子尋思道,“倘這生意能做成,每年必有一筆不匪收入。”
林靖的用意,也就徒小三看出來了。
徒小三道,“咱們要拉晉商下水麼?”
林靖道,“咱們不斷招人,就得有流水的花銷。縱關外三城在手,也不寬裕啊。不說別個,蠻人那裡的馬,海外的刀,還有咱們開礦打制兵器,再加上將士們每天的吃喝拉撒,得找個有錢的才成。再者,晉商於晉地葉茂根深,只要搞定了他們,晉地就相當於一半在我們手裡了。”
徒小三道,“我只擔心,商賈小人,難免反覆。”
“商賈雖是小人,但只要有利益可圖,他們是什麼樣的風險都敢冒的。”
徒小三也知道現在手下弟兄們是什麼情形,每天要吃要喝,還有兵械,當真是花銷巨大。徒小三一咬牙,“就這麼幹!咱們拿槍桿子的,還怕他們開鋪子的耍心眼兒不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