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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由於這個迷信的環境,司徒三便背上了命硬的名聲。
不然,若司徒三尚有直系叔伯在,張氏想帶著他們姐弟改嫁,絕非易事。好在司徒家都死的差不多了,張氏改嫁,除了些流言匪語,啥阻力都沒有。更兼得慶幸司徒青厚道,未嫌棄司徒三命硬的事。
其實,命硬亦非壞事,許久以後,意識到自己心事的司徒三找林靖表白情誼,吞吞吐吐半天,就憋出了一句話,“林小四,我,我,我的命也很硬。”結果,情誼未表白完,被林靖一巴掌抽出房間,成為徒小三生命中的千古憾事。日後許多歲月,徒小三每憶及當年青澀,都會露出一抹辛酸甜蜜的笑意來。
當然,此乃後事,暫可不提。
李氏說司徒三命硬,母子連心,司徒奮不堪老爹怒罵,摔門而出後,嘴裡亦是罵罵咧咧,“剋死全家的東西,有啥好稀罕的!哼,不就倒賣藥草,難道老子不會!”
司徒奮成日走街串巷、無所事事,再加上地痞流氓的恭維,倒是練就出一身白日做夢的本領。司徒奮琢磨著,若是他從司徒三那裡問出司徒三的門路,他也可以收了藥草來賣。何況,他老子是里長,他就不信司徒三敢不乖乖的說出來!
司徒奮正想去找司徒三打聽門路,腳剛一拐彎,便給人兜頭撞了個趔趄,司徒奮直覺的抓住那人,手便揮了下去。卻被另一人攔腰抱住,一個聲音笑道,“奮哥,這是怎麼了?兄弟又不是故意的。”司徒奮定睛一瞧,也笑了,道,“怎麼是你們兄弟。”竟是司徒大、司徒二。
臭味總會相投,司徒奮這樣的品性,不得他里長老爹的帶見,卻是跟司徒大、司徒二很合拍。見司徒大手裡還提著條豬肉,約摸有兩三斤的模樣,司徒奮笑問,“喲,這是給誰送禮呢。”
“沒誰,我爹。”司徒大臉上倒有幾分說清的意味兒,那模樣,孝順親爹好似誰逼他去的呢。
司徒奮心下一動,笑,“你家小三可是發了呢,我家老頭子都誇他有出息。”
司徒二冷笑,“可不是麼。說他都要往孔家村去收藥草了呢,我跟大哥說幫忙,人家還不樂意,寧可便宜了外人。”
司徒奮玩笑著隨手給他一拳,道,“甭跟我來這套,現在認人家是兄弟了。”一個村子的小子,年紀差不離,又臭味相投,司徒奮早聽這兄弟兩個抱怨司徒三不知多少回。親兄弟,可不是這樣做的。
司徒奮笑,“瞧小三這個年紀就倒騰藥草,看來做這行不賴,我跟我爹說了,也收藥草去賣,成不成的,咱們兄弟不是外人,你們要不要一塊兒干。”
司徒奮這樣一說,司徒大手裡的二斤豬肉沒送到老爹手裡,反是入了三人的肚皮。司徒奮仗著老爹是里長,吹的真叫一個天花爛墜,不過主題只有一個,“小三認得金陵城的人,若是他肯介紹給咱們兄弟認識,這可就省了大事了。”
司徒大喝的七分醉,有些大舌頭,道,“那小子嘴緊的很,連小四也不學好,不知道誰才是他一個爹的兄弟呢。”
司徒奮酒蓋住臉,一拍桌子,怒,“沒大沒小的東西,你去跟他說,想在這村里呆下去,就讓他識時務些!不然的話——哼!”
司徒二滿上酒,雙手遞給司徒奮,道,“奮哥,你,你說的有理!要不,你親自問那小子!”
司徒奮心道,我若直接能從小三嘴裡問出來,還要你們幹嘛!倒不是司徒奮覺著司徒三難對付,實在是,他老爹對待村民的問題,公正的堪比包青天。若是知曉他欺負司徒三,還不得要他半條命呢。
最終,三人一道應下此事。
昨兒個買的豬肉已成了下酒菜,司徒大與司徒二每人拿了五十錢,湊了百文錢,另買了兩斤肉,兩瓶酒,去看望老爹和繼母。當然,趁著司徒三在家的時候。
司徒大乍一開口,司徒三便知道他接下來要說什麼。如今司徒三往金陵城的次數愈久,見的世面廣,兜里的銀錢也漸漸多了起來。
錢是人的膽,再加上眼界開闊,司徒三雖然未念過書,不過,心性的確寬廣許多。他見過金陵王的王駕排場,與金陵城的繁華富庶相比,小小的司徒村算什麼呢?他們這樣的窮家,又算什麼呢?
聽司徒大說要跟里長家的司徒奮一道干收藥草的營生,司徒三心如電轉,自他賺的銀錢漸多,村里不是沒有眼紅的。不過,司徒大要與司徒奮聯手……司徒三早有準備說辭,道,“這件事,說來還多虧了大姐呢。”
“小花兒?”司徒大一愣,忙改了口,問,“大妹不是早被賣了麼?”怎么小三倒又跟小花聯繫上了,這就難怪了,那臭丫頭一向很有主意。
“是啊,難道大哥不知道,大姐被賣進了金陵王的府第。”司徒三煞有其是,“大哥可能沒去過,金陵王府,整整占了一條長街,房子大的看不到邊兒,圍牆高的望不到頂。我去了,費了好大勁兒才見著大姐,大姐求了王府的管事許久,我才得了這條路子,藥草都是給王爺府上送的。”
司徒大司徒二從未想到司徒小花竟然到了王府,還,還給司徒三這樣好的財路,頓時眼都紅了。不待他們開口,司徒三已冷笑道,“當初,大姐在家時,你們是如何待她的。大姐心裡一清二楚,早叮囑了我,不叫我跟你們講。”
司徒二忙道,“好兄弟,你這是什麼話呢。上牙還有磕著下牙的時候呢,咱們親兄弟,怎麼倒記仇了呢。大妹姑娘家,心窄,什麼時候我跟大哥去給大妹賠個不是,她也就氣平了。”話間,竟是也要去金陵城。
司徒三冷冷道,“我勸大哥、二哥還是不要去,王爺府第,可不是我們這等人能進的。”
司徒大心內十分不服,怎麼,只允你這小崽子去跑門路,別人便去不得了?不過,司徒小花畢竟是司徒三的親姐,面上功夫還是要做的,司徒大虛應,“知道了。我們不去。”
司徒三又道,“大姐在王爺府上不過是丫頭奴婢,大哥二哥可一定不要去,倒是給大姐招禍呢。”
司徒三千方百計的攔著不叫他們去,倒把司徒大司徒二的心思挑逗起來,司徒大瞟司徒三一眼,笑,“瞧三弟說的,哪個能去給大妹招禍呢。”王爺府第在他們的心中,如天宮也差不多了。司徒大司徒二眼紅司徒三往金陵倒賣藥草,心疑司徒三賺了大筆銀錢,又聽司徒三說是走的司徒小花的門路。哼,張氏既嫁給他們的爹做填房,便是他們的繼母。那麼,司徒小花便是他們的妹妹。既然司徒三走得司徒小花的門路,他們如何走不得?
司徒大司徒二打的如此主意,哪裡會聽得司徒三的勸告。倒是司徒四不明白哥哥為何會編造大姐的事,只是司徒三早教導過司徒四,司徒四嘴巴閉的嚴嚴的,再不會往外漏半個字。他與司徒三一母所生,又自幼跟著司徒三長大,司徒三不似司徒大司徒二會欺負他,司徒四知曉好歹,跟這個哥哥親近的很。
不出司徒三所料,司徒大司徒二是被司徒奮從金陵雇了車馬拖回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