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徒小三想明白這其間關節,很是贊同這樁親事,還說要親自作媒。林靖笑道,“那我就全託付給三哥了。”
徒小三捏他手一記,“你的事就是我的事,何況,這樣的大喜事。”徒小三覺著,林靖就是很會給侄子外甥的安排,林騰許念也都是能拿得出手的青年將領,徒小三自己也有個老大難的弟弟徒小四,同林靖商量,“阿靖,你說,小四也不小了,他的親事,也得想一想才是。”
林靖道,“我看小四跟小牛子形影不離的。”
徒小三不是沒聽懂林靖的暗示,徒小三與林靖道,“咱倆以後是要在一處的,我自不會娶妻。可咱們這麼大的家業,也得有後人承繼才是。我不娶,你不娶,自然是得小四娶了。”
林靖立刻道,“那這事你去同小四說,我可不去。”
徒小三道,“叫小牛子跟小四說就。”
林靖想,這可真是親哥。
林靖生來有些小心眼兒,再加上他自小是林太后撫育,還頗有些霸道性子。像當今世道,男風並不出奇,譬如許多大戶人家子弟,身邊容貌清秀的小廝,便時常與自家少爺有些個親近關係。還有那些唱戲的戲子們,名角名旦,多為人豢養。再有,便是大戶子弟彼此之間,倘有情投意合,混上幾年,也不為過。便是家族知曉這些年,也是睜隻眼閉隻眼的。
現在人想的是,男人跟男人又生不出孩子,小孩子家,貪玩兒些,委實不算大事。
是的,這時候人們的思想就是這樣豪放。
非但男子與男了之間,便是女子有女子之間,倘是相許一世不分離的,多是兩位女子嫁同一個男人,雖一為正一為庶,卻是好似一人一般的。
所以,當外,孔國公夫人的娘家侄兒想跟林靖交個朋友,林靖委實是有些大驚小怪了。或者是,那人的相貌才幹不合林靖的要求,譬如,徒小三後來叫林靖察覺了心思,林靖也沒把徒小三怎麼著。
但,林靖是個霸道性子,他霸道,忠貞,如夏雲初之事,林靖都要為夏雲初報仇血恨,之後,多年不議婚娶之事。因為眼界高,叫他看上且不易,何況,能入眼只是其中的一個條件,林靖自己忠貞,對伴侶的要求自然一樣。他不是那等會胡來亂混的世家子弟,林靖向來認為,原得一心人,白首不相離,自然好。可沒有這麼個人,也一樣過。
真是天可憐見,世間有林靖這樣眼界奇高之人,也有徒小三這樣的能入林靖之目,且在思想身體境界上能達到林靖要求的人。
徒小三為了追求林靖,那真是,完全表現出了,徒小三為何能成為一代帝王的重要素質——有毅力啊。
就徒小三這十幾年的死追不舍,林靖才打算與他試著相處一二。若徒小三還有娶妻生子的想法,估計林靖考慮都不會考慮他的。徒小三這些年生生死死,什麼看不透啊。
徒小三想好了,他這輩子要與他家阿靖在一處的,倆人雖無後嗣,叫徒小四生一個也一樣。
說心裡話,林靖對於徒小三辦的這事兒,很有些……嗯,那啥,要是徒小四肯,倒也不賴。
至於徒小四……徒小三很快就把事辦妥了,他一臉春風得意的同林靖道,“小牛子應了。”
林靖連忙問,“這麼痛快?”
“這有什麼不痛快的,我一說,小牛子就應了。”徒小三道,“小牛子這孩子,不愧看他長大,就是懂事。”把小牛子從頭到腳的贊了一回。
而小牛子為何會應這事,小牛子根本沒覺著這事有什麼啊。何況,在小牛子看來,這事絕對是徒小四賺了,有徒小三林靖這一對吭哧吭哧的出力氣打江山,以後坐江山的是他家小四的兒子,這有什麼不好啊!這簡直太好了有沒有!
至於小牛子和徒小四的關係,小牛子也沒覺著徒小四生個兒子會對倆人的關係有什麼影響,家業總得有人繼承啊!何況,是這麼大的家業!
小牛子一想到這事,就覺著,真是天上掉餡餅的好事!
他家小四,果然有福!
第285章 戰事之十六
這一個新年,關外除了被罰到馬棚養馬的賈源,文武官員都過得比較暢快。就是賈源,雖然現下被奪了職,不過,他老丈人王知府很是寬慰了女婿一遭,覺著女婿這事兒不大。何況,還有徒小四,過去瞧了賈源兩回,賈源便知,徒三哥並沒有真正生他的氣。賈源便也安心了。
再者,還有林騰許念兩樁喜事,林騰與霍家的喜事先定了下來,主要是,霍東家就在關外,在家中孫女里,挑了個頂頂尖的,嫁給了林騰。至於許念與穆氏女的親事,林靖已請張夫人給穆秋亭帶了信,看穆家的意思。反正,林靖估計著,問題不大。其實,也就是這樣的亂世,不然,許念林騰這樣的世家子,定然要尋世家女相配的。而林靖親自為二人定下的這兩樁親事,在其後的許多年,都證明了林靖超一流的眼光。
朝廷的新年,同樣過的歌舞昇平,尤其文官們,一首接一首的賀歲詩,皆在恭賀著這一年的天下太平。的確,雖則陳柒寶登基以來戰事不斷,可戰事皆是以朝廷的勝利告終。就是北靖關,雖有逆賊未曾俯首,但在高凡高將軍的指揮下,也牢牢防禦住了關外暴民。而關外,向來被朝廷視為不毛之地,又有何可懼之處呢?
林翊在宮宴後攜妻子回府的時間還早,家裡也是一派年下的富貴歡喜的氣象。林翊回府便進了書房,舒靜韻隨之過來,二人隨意會了。舒靜韻問,“如何,宮宴順遂麼?”
“沒什麼不順遂的。”頓了頓,林翊道,“太順遂了。”
舒靜韻琢磨了一回林翊的話中意,就有些明白,不禁勾起唇角,“看來,江南平叛讓百官覺著,如今不過關外零星小事,江南叛軍都可蕩平,關外更當小事一樁。”
林翊嘆口氣,不得不說,舒靜韻說中了他的心事。林翊道,“打蛇不死,後患無窮。”在江南,沒能將徒小三、林靖繩之以法,竟叫二人脫生,林翊就知道,以後的麻煩,大了。
舒靜韻道,“阿靖可不是蛇。”那是一條龍,起碼,是條蛟龍。
“他比蛇危險的多。”林翊道,“現下,朝中那些個清流都認為,關外不過芥癬之疾。他們哪裡知道,關外這一夥子人,可是比先時的江南豪族與前金陵逆王危險百倍。”
舒靜韻身為林翊的第一心腹,頗是認同林翊的判斷。原本,舒靜韻對林靖的定位,是家族中興棟樑,故而,先前,舒靜韻對林靖的教導頗是用心。後來,天意弄人,林靖離開京城,就此龍歸大海虎歸山林。林靖在戰略雖則出眾,可他太過年輕,經驗不足,何況,林靖先天不足,不能親上戰場,故而,戰略也只是出眾而已。林靖讓人頭疼的是他的政治能力,這簡直是天生的政治好手。像司徒三,這不過是個有些血性的暴徒,這樣的人,沒有林靖的輔佐,焉能據關外之地以抗朝廷!
林靖與司徒三,一文一武,真是天造地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