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徒小三原是不想與林靖說這些的,只是,這畢竟是林靖的姐姐、姐夫,也不好瞞著林靖。徒小三道,“我尋個機會與阿靖說吧。”
張夫人道,“也好。”
當天晚上,徒小三就與林靖講了,林靖聽後道,“怪道後來朝廷軍隊攻入杭城,也沒能尋到他夫妻,原來他夫妻是到了海上。原本,姐姐說是隨著夫人公子到海上時,我就覺著,應當是他們。哎,如今死都死了,也沒法子。他們原是戰敗之人,就是在朝廷,也不會有什麼好結局。後葬送在海上,是他們手段不夠,怪不得人。”
這就是林靖對陳熙雅與林萍最後的評價了。
第269章
林靖這自稱是徒小三手下的,因為脖子的事,臭臉足有三天,待脖子大安,徒小三便帶著林靖與姐姐告辭了。關外事忙,徒小三也離不得,因著林靖這過來久而不歸,徒小三方親自來尋人。若再不回北靖關,怕是要令手下人擔憂了。
張夫人亦是做頭領的,自然明白,張夫人叮囑弟弟注意身體,還道,“你回去了,下回讓小四過來,我也這許多年沒見過小四了。”還記掛著小弟。
徒小三應了,把水離留在張夫人這裡做個幫手,準備回去就把徒小三打包過來與姐姐相見。
徒小三認了姐姐,林靖的脖子也大好了,故而,二人回北靖關時都是一幅神采弈弈的模樣。以至徒小四見著林靖還打趣一句,“還以為你被那女頭領留下做壓寨夫人了哪,把我哥急的。”
“行了,你閉嘴吧,不准胡說。”徒小三輕斥弟弟一句,問弟弟,“這些天軍中可好?”
徒小四道,“都好,沒什麼事。”
徒小三道,“那你就收拾收拾,準備出海吧。”
徒小三半張著嘴,不曉得他哥是啥意思,倒是小牛子嚇一跳,小牛子道,“三哥,小四可是你親弟弟,你怎麼能讓他去和親啊!”以為徒小三往女海匪那裡走一遭,就把徒小四打發去和親了哪。
林靖忍不住笑,對著徒小四微微頜首,還上下打量一番,贊同道,“不錯不錯,和親這個詞用的好。”
幾人鬥了回嘴,待徒小三回府,方與徒小四說了找到大姐的事,徒小四真不愧是他哥的親弟弟,一聽找到大姐了,立刻抽嗒了兩下子,眼淚汪汪道,“哥你沒騙我?真找到大姐了?”
“自然是真的。”徒小三道,“大姐說叫你過去哪。”
徒小四的感情,較徒小三與張夫人充沛的多,他抽嗒兩下,然後,情緒難以自抑,哇的放聲大哭起來。要是個十五歲以下的男孩子,放聲大哭不算啥,徒小四也二十好幾了,他這一哭,頗有些慘不忍睹之狀。起碼,林靖就受不了一條大漢在自己跟前大哭的事,連忙示意小牛子去堵徒小四的嘴,小牛子果然不負林靖所望,只一句,“大姐姐這許多年不見,也不知如何了?”徒小四便不嚎了,忙忙的拉著他哥問,“是啊,哥,大姐可好?”
徒小三就與弟弟說起大姐來,聽說自家大姐就是海匪頭領張夫人,徒小四拍腿大聲贊道,與他哥道,“哥!真不愧是大姐啊!咱家人,天生就是干土匪的料啊!”
徒小四輕咳一聲,糾正弟弟,“你現在也是有實職的將領,如何還能說這些個憨話。這世道,什麼是匪什麼是官,有些官,尚不如匪,有些匪,卻是比官要強的多。”
“誰說不是哪。”徒小四一想到大姐找到了,心下便是喜的了不得,與他哥趕緊把近兩日軍中事交待清楚,就帶著小牛子去大姐那裡了。
徒小四說軍中沒什麼事,是指他們關外軍的軍中,沒什麼事。至於江南,事情不是一星半點。
霍東家都一併將家小搬到了關外來,林靖聽聞此事後忽地一聲笑,唇角翹起來,卻仿佛一柄出鞘的刀鋒,立刻就要殺人見血。林靖毫不客氣道,“他來關外還有個屁用!立刻清理出去,咱們這兒可不留吃白飯的!”
賈源見林靖全不似說笑,解釋道,“霍東家帶著家小是來了,不過,他家長子還在江南主持生意。”
林靖見霍家人還不是全無用處,端起茶呷一口,道,“這才像話,人要一無是處,就是叫人想留也不知道要留著他做什麼呢,是不是?”說著,林靖又是一笑,笑意雖淺,卻是和氣許多,林靖道,“我與老霍,在江南頗有交情,什麼時候他有空,不妨一見。”
林靖說的客氣,賈源卻是個極機伶的,立刻將霍東家拎了過來。霍東家早就叫林靖給收拾服貼的人,今在林靖地盤兒上,更是謹慎恭敬。林靖一向看不上膽怯之人,看霍東家都跑關外來了,更對他本人沒有任何興致。徒小三則道,“說說江南戰事吧。”
霍東家就訴起苦來,“不得了了,他們那幾家,知道鄭總督把我們與段欽差通信之事上報了朝廷,直接把鄭總督搞死了。我一瞅,這要壞事啊,就趕緊把家裡老小帶到大將軍這裡來了,安置好他們,我再到江南去,為大將軍效力。”
“行了,這些沒用的便省了吧。”林靖道,“先前給你訓練了那麼些個人手,都做什麼用了?”
霍東家道,“我那長子留江南了,畢竟,家裡生意得有個照管。再者,他在南邊兒,有什麼消息,也好傳遞。我不放心,把人手都給他留下了。”
這還像話,林靖心想,道,“你家大郎倒是個有出息的。”
霍東家捧著肥肥的肚皮一笑,“是,比我有出息。”
“青出於藍,可見你是個有福的。”見霍家還有可用之人,林靖對霍東家也客氣許多,細問他幾家豪族造反之事,林靖道,“如何就反了?憑你們幾家,就是弄死鄭總督,尋個合理由頭也不算什麼。”
霍東家滿面苦澀,“大人您不曉得那姓鄭的,當真是個愣頭青。自來有這種事,咱們幾家拋出幾個人來,案子也便結了。姓鄭的可不是,他簡直是要挖咱們的祖墳,京里國公府因段欽差之事正受懷疑,想援手,又不敢援手。這也是沒法子,那姓鄭的,家裡老爹死了,寧可奪情都要查辦咱們,這有什麼法子,只得叫他去死上一死。可他一死,朝廷就跟瘋了似的,又派了好幾個愣頭青過來。明擺著是抄家的陣仗,再不反,我們幾家無葬身之地,且不說自家老小,闔族性命都堪憂,便,便反了。”
林靖點點頭,“原來,你們還殺了鄭總督的父親。”
林靖並未糾結此事,他亦無甚悲憫之心,林靖問,“那還說什麼你家大郎在南面兒主持生意,想來,他們幾家人也懷疑你了吧?為何會懷疑你?”
“那啥,不是大人把我的那封信拿回來了麼?”霍東家道,“這事叫他們幾家知道了。”
“哦,他們知道也沒懷疑你是內鬼,想來,你把我的事說出去了?”林靖一向邏輯清楚,他好奇的問霍東家,“你敢泄露我的事,還敢帶著家小到關外來,你當真是不怕死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