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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小孩子,脾氣來的快去的也快,林靖抿著嘴巴樂了,謙道,“也還好啦。”

    林翊看他瞎樂,直接把人按倒,扒了褲子給林靖上藥。林靖唉呀唉呀直叫喚,還咬牙逞能,“不疼不疼。”

    林翊三兩下給他抹好,又揉了一把,揉得林靖嗷嗷叫,還撅嘴瞪林翊,“本來不疼,叫大哥哥一揉,疼死啦。”自己忙把褲子提起來,細細的手指靈巧的打個蝴蝶帶,又上上下下的將衣裳理了一遍,問,“大哥哥,面脂呢?”

    “娘們兒用的東西。”

    林靖道,“大哥哥真沒學問,以前在魏晉時候,男人還塗脂抹粉呢。我是怕風吹壞臉才用一點兒面脂呢。”說著自己跑到丫環送來的東西里翻開來,果然找到了面脂盒子,林靖自己打開,挖出一塊香香面脂,抹勻在臉上,還仰起小臉兒問林翊,“大哥哥,你聞聞,香不?”

    林翊當即立斷,“待日後你身子好些,教你習武。”

    千萬可不能把弟弟養成娘娘腔啊。  

    林靖眼睛一亮,早忘了先時挨揍的事,開始唧唧咕咕的跟大哥哥說起舒先生練劍的事。

    慈恩宮。

    甄氏捧著一件做好的衣衫,挺著圓滾滾的肚皮,柔聲細氣地,“奴婢得娘娘庇護,感恩不盡。奴婢自知身份低微,不敢求見太后娘娘。奴婢為娘娘做了一件中衣,想托公公轉呈太后娘娘。若能孝敬太后娘娘一二,便是奴婢的福分了。”

    張嘉是慈恩宮的內侍官,自年輕時便是林太后手下的太監總管,見甄氏說的恭敬客氣,便令身畔小太監接了。張嘉的聲音有些尖細,意思卻是再客氣不過,“奴才自會回稟太后娘娘。若無事,甄宮人便回去吧。養好身子,才不辜負這一段兒福分。”

    甄氏自冷宮出來,早收了昔日氣焰,靜靜的聽張嘉說完,微頜首致意,才扶著服侍她的宮人轉身離開。

    大清早,司徒三早早起床,幫著薛家男僕提水劈柴,待薛祟德起床後,帶著弟弟對薛祟德謝了又謝,準備告辭回家。

    薛家乃小戶人家,院子不過二進,主子奴才住在一處。薛祟德自看到了這兄弟二人幫著仆傭幹活整理院子,雖然他心裡不是很看得上小三小四出身鄉下,到底人家平民之身,又非你薛家奴才,小三小四這樣手腳勤快,倒叫薛祟德心裡有些過意不去,喝罵了仆傭兩句,請兄弟兩個進屋吃飯。  

    司徒三笑,“大掌柜,這沒啥,我們在家裡做慣了的。也是我們主動幫忙,不關青小哥和藍小哥的事。”薛家兩個男僕,都在藥鋪幫忙,一個叫阿青一個阿藍,阿青認得幾個字,幫著記記帳之類,阿藍純粹是出力氣的。活計多是阿藍做,但此二人卻是以阿青為首。見薛祟德喝罵阿青阿藍,司徒三出言相對,又道,“蒙大掌柜慈悲,我們兄弟借宿一宿,感激不盡。我就是想問問大掌柜,家裡還有好些藥草,能不能依舊帶來賣給您?”

    薛祟德留宿兄弟二人,用意便在此處,自然滿口應允。接著,薛祟德留飯,司徒三卻是苦辭離開,帶著司徒四在街角買了兩個燒餅裹腹,往家趕路。

    司徒四咬著燒餅道,“哥,咱們怎麼不在薛掌柜家吃早飯,還能省下一頓呢。”他們出來,路上便要走兩天,辛勞的很。幸而兄弟二人自鄉野長大,身體結實,只要能填飽肚子,倒不覺什麼。自幼生活艱難,司徒四年紀漸大,也長了些心思。

    離了薛家,司徒三已無甚顧忌,道,“我昨晚出去撒尿時瞧見丫頭從正房端出剩菜飯,皆是白米白面。小四,你得記著,若薛掌柜真瞧得起咱,定是叫了咱一道去正房吃飯的。人家留咱一夜,當然是好心。不過,好心跟瞧得起是兩回事。且這回藥草多賣了些個銀錢,除了路費,花銷足夠。咱寧可多費幾個銅錢,不去占人家便宜。”司徒三年紀正輕,自尊高傲。  

    司徒四似懂非懂的點了點頭,又不解的問,“哥,咱家這回不是把藥草都帶出來了麼,家裡哪兒還有藥草呢。”

    司徒三板板的臉上閃過一絲溫和,道,“咱家沒有,村里往山上採藥草的人不少,總會有的。咱們收了別人家的藥草,再帶到金陵城賣與薛掌柜,是一樣的。”

    “哦。”司徒四方懂了,道,“哥,那回家後,我幫你收藥草去。”

    “嗯。”

    第23章 病初愈林靖背家規,指明路無意坑襄王

    病初愈林靖背家規,指明路無意坑襄王

    夜半,燈燭搖曳中。

    軟床間,林靖一張小臉兒燒的彤紅,越氏坐於一畔,眉心微擰,手下不停的給林靖額間換上投過冷水的帕子。林靖燒的昏昏沉沉,身上實在沒力氣,還小小聲的安慰越氏,“大嫂嫂,我沒事,你去睡吧。”

    越氏心疼的很,柔聲道,“大嫂看著四叔睡了,我再去睡。”

    林翊頗有些後悔一時惱怒,打了林靖。林靖素來身子嬌弱,又是個心思細密的,別的孩子挨揍,哭一場便罷了;似林靖,本就多思多慮,哭一場後還不知道心裡怎麼琢磨思量呢。心思重,身子又不結實,年紀小小,總有些禁不起。  

    舒靜韻把完脈,開了藥劑,林翊忙令人去煎藥,與舒靜韻出了林靖的臥室,輕聲問,“靖兒還好吧?”

    “沒什麼大礙。”舒靜韻道,“一時發熱而已,他年紀小,底子差,多養幾日就沒事了。”

    林翊微微鬆了口氣,舒靜韻看林翊一眼,溫聲道,“你這是怎麼了?小孩子本就要多教導,似林靖這般,再不管,他得上了天。他現在身子已經在好轉,莫擔憂。”舒靜韻耳聰目明,早知曉林靖挨揍的原因。即便狂放如舒靜韻看來,似林靖這種口無遮攔的小子,本就欠教訓。

    林翊吩咐丫環婆子好生服侍,與舒靜韻一道往外走,道,“我母親生前最不放心的就是靖兒了。他年紀小,剛剛回家,又心思細密,很會胡思亂想,我不願委屈到他。”

    舒靜韻不以為然,“人生在世,誰人不受委屈?讓他在你這裡受委屈,總比到別人那裡委屈著強。”

    林翊一笑,“阿靜,你總是如此。”

    舒靜韻道,“若林靖是你親子,估計你就不會這般患得患失了。”  

    林翊笑意一收,舒靜韻向來不看別人臉色的,直言道,“父母對孩子,理所當然要好。這種好,是源於骨血,而不是一直要提醒自己,對他好,不是嗎?”

    若說此話的人不是舒靜韻,林翊即便心寬如海,亦會翻臉。不過,正因為口出不遜的人是舒靜韻,林翊方忍了又忍,沒一刀砍死他。舒靜韻繼而道,“林翊,如果你真對林靖好,就拿他當你兒子一樣對待。林靖年紀還小,他現在懵懂的不曉得什麼是好與歹,只以為千依百順便是對他好了。昔日,老公爺如何待你,你如何待林靖便是了。你一片好意,無愧於心,更不必為此自責。”

    聽到此處,林翊才聽出來,原來先前舒靜韻往他心上狂捅刀子,是要安慰他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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