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即使那人是皇帝也是一樣。
舒靜韻便給林翊出了這樣的主意。
林靖是主動出擊的性格,他想做的事,費勁周折,想盡辦法,他也會做成。
與其如此,不如把念書看成一種必須達成某種目的的交易。
拿掉林靖最喜歡做的事,他自然會乖乖念書。
林翊感嘆,“昔日家父在時,念好書是理所當然的,哪裡敢像這小子一樣,還敢講條件。”
舒靜韻笑,“非常之人,用非常之法。就算老公爺在世,估計也沒太好的法子。”林家的教育,他從林翊身上看的一清二楚。林翊本身非常優秀,不過,相對應的林颯林端皆是才幹平平,資質是一方面,在教導兒子方面,估計林老公爺並沒有太用心思在兩個庶子身上。
林老公爺看重的,一直是嫡長子林翊。
哪怕林靖亦為嫡子,到底是幼子出身,依林老公爺的脾氣,培養出一個能幹的嫡長子已經足夠,想來並不會嚴加要求林靖。
林翊如今是完全把林靖當兒子來管教培養了。
兩人正說著話,林翊的貼身小廝青雲進來回稟:跟著陳公子出門的小子吉祥回來了。
陳公子,陳柒寶。
陳柒寶身為廢襄陽王子嗣,當初執意從襄陽城跟隨林翊、唐贏兩個回帝都,為的是代父謝罪,將父親自宗人府救出來。
不論陳柒寶是為了邀名,還是真正一片孝心,自襄陽來到帝都城後,他暫住林府,每天都去宗人府張羅此事。只是,廢襄陽王是昭德帝下旨關押在宗人府的,陳柒寶既無銀錢打點,更無帝都人脈,焉能見到父親一面?更別提代父贖罪之事了。
即使他姓陳,宗人府也沒人認真理會於他。
不過,陳柒寶仍是每日都去。
林翊派了個小廝伺候陳柒寶出門,這小廝也伶俐,每日必會回稟陳柒寶的一言一行。
林翊道,“陳公子每日奔波,必會勞累,著廚下做些滋補的東西給陳公子送去。”又吩咐吉祥,“好生服侍陳公子。”
林翊也只是知曉陳柒寶的動作,並沒有任何相幫之意。
小廝吉祥恭恭敬敬的應了。
陳柒寶之事暫擱一旁,卻是有另一件事叫林翊頗為訝意。
金陵王妃忽然之間上門到訪,話里話外的想為金陵王第八子陳熙雅聘林萍為妻的意思。金陵王妃年歲已經不輕,親自到訪,越氏自然要出門相迎。
金陵王妃態度溫煦客氣,道,“打擾夫人了。”
“王妃娘娘實在太客氣,您親臨寒舍,寒舍蓬篳生輝。”越氏笑著請金陵王妃上座,一時,侍女上了茶果,金陵王妃笑道,“聽說林公府的子弟個個出色,尤其你家四公子和二姑娘,更是人中龍鳳,不知可有緣一見?”
越氏琢磨不透金陵王妃要見林靖與林萍的用意,不過,林靖林萍既然在府,也不好不叫他們出來見人。於是,越氏便差侍女去喚了二人來見客。
林靖是早見過大陣仗的,並不在意一界區區金陵王妃,倒是素來清冷孤傲的林萍打扮的花團錦簇、艷光四照。
林靖本在等著林萍,見林萍這樣盛妝而出,不禁皺眉,吩咐林萍身邊的兩個丫頭道,“你們暫且離遠些,我有話與二姐姐說。”
林靖在家下僕人間廣有名聲,兩個侍女焉敢不聽他的吩咐,屈身一福,便退下了。林萍冷冷看向林靖,“四弟這是何意?”
林靖淡淡道,“不論二姐姐打的是什麼主意,這樣見客,有些過了。何為大家閨秀?自己的出身,地位,矜持些總沒錯。二姐姐,我與金陵王妃沒有交情,她都親自來了,你更該端出林家姑娘的氣派。不論什麼事,是千辛萬苦得到的珍惜,還是隨手可得的更加珍貴?不必我多說了吧。”
林萍被林靖說的臉頰通紅,含淚怒視林靖。
林靖道,“二姐姐盡可隨意,反正不是我嫁人。只是不知除了自家兄弟,誰還會與你說這些?”
林萍咬牙,一扭身子,折回閨房去。過一時,換了身只稍稍盛於往日稍許的裝扮,林萍這才扶著侍女出來。
姐弟兩個方去主院兒見客。
越氏溫聲問,“怎麼這樣久?”
林靖淡然道,“福兒過去時,我正是房中習字,寫滿一頁紙方過來的。”又對金陵王妃行一禮,道,“叫王妃娘娘久等了,還請娘娘恕罪。”
金陵王妃哪裡敢怪罪林靖,笑道,“早聽說四公子博聞聰慧,今日一見,果然名不虛傳。”又望向林萍,笑道,“上次我家小女舉行花宴,有緣曾見了林二姑娘一面,真是端莊清秀,大家氣派。”贊了二人一遭,又賞了見面禮,再說幾句話,越氏便命二人下去了。
之後,金陵王妃方說了為兒子求娶林萍之事,話間頗是懇切,“我家小八自幼在我膝下長大,他今年十八,倒不是我贊自己家的孩子,小八文章課業非常得他父王的喜歡。就是不想委屈他,我才想在帝都為他尋一名門閨秀為妻。”
“不瞞夫人,自上次見了你家二姑娘一回,我這心裡就撂不下了。”金陵王妃道,“若國公與夫人看得上我家小八,我想親為小八求娶你家二姑娘。”
越氏笑道,“王妃看得上二姑娘,是二姑娘的福氣。不瞞王妃娘娘,我家二姑娘正是這個年紀,倒也有幾家人向我們求親。只是,這不是小事,姑娘家嫁人,尤為重要。王妃娘娘的美意,我跟國公爺說,恐怕得等我們國公爺拿主意才好。”
金陵王妃笑,“理應如此。”復又鄭重要,“我是真心想為我家小八求娶貴府二姑娘,還望林國公與夫人認真考慮。”
“自當如此。”
這件事,越氏自然會與林翊商量,又道,“不是說金陵王府要與榮家聯姻嗎?怎麼又來求娶二妹妹呢?”
林翊略一沉吟,道,“金陵王有子十二,適齡的不一定只有八公子一個。”
“那,金陵王府這是要……”
“爭世子之位。”林翊呷口溫茶,道,“這樁婚事,不能應。”
“唉,宗室王府外頭瞧著花團錦簇,內宅卻複雜的很,想一想先時金陵王世子是如何丟掉的世子之位便明白了。”越氏道,“我也不願意二妹嫁到宗室。”小姑子雖然冷冷淡淡,越氏也希望小姑子嫁的如意。不然,姑娘嫁的不好,日後娘家也有的心煩。
“若是老爺有瞧得中的妹婿人選,還是先給二妹將婚事定下來吧。”
林翊道,“也好。”
林翊心裡倒是有了人選,翰林院掌院學士家的公子,比林萍大上兩歲,已經中了舉人,談吐端正,出身書香,算得上少年才子了。
林萍與林颯同母,林翊便先跟林颯商量,將掌院學士家的情況大致與林颯說了,“不是高門大戶,正經,家裡也有田地鋪面,日子過起來並不會吃苦。這個李尚,是掌院學士的嫡三子。若是二妹願意,如今家裡就她一個妹妹,多陪嫁一些也是咱們做兄長的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