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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靖要面子,道,“先把門兒插好。”
徒小三插好門,這能給林靖看傷,真是傷著了,林靖屁股都腫了,好幾個巴掌印兒,都青了,可見林翊下手時是沒留半分氣力。徒小三忙找來藥膏,在手裡揉開了,再給林靖敷,林靖自來是個嬌氣的,“唉喲唉喲”個沒完,徒小三又氣又心疼,氣是氣林國公,心疼是心疼他家阿靖兄弟。徒小三道,“我有心勸你,先著人送個信兒,往國公府上打聽一二再去,可看你那樣高興,就沒好說。今兒可是悔死我了,我就該跟你一道去,這樣動起手來還有個幫手。”又說林靖那些親兵,“往時瞧著還成,關鍵時候真不頂用。”
林靖道,“以前好歹做過兄弟,總不能叫他們同國公動手。”
見林靖這都改了口,徒小三知道兄弟倆是真鬧掰了。徒小三問,“為的什麼呀,總得有個緣故!”
林靖道,“誰知道!我好好兒跟大嫂子說話呢,突然一進屋就嚇唬人,還往外攆我!你說,有這樣兒的沒有!就是個外人去了,也該好聲好氣的說話不是!”
林靖屁股疼的厲害,直捶床,怒道,“明兒非寫本摺子參他不可!”
“也不至於。”
“怎麼不至於!”林靖道,“他這就叫無故毆打朝廷命官!”
倒是林騰帶著鴻哥兒悄悄的過來一趟,聽說他四叔要寫摺子參他爹,回家趕緊秘密的與他娘說了,越氏嗔道,“胡說八道,你四叔隨口說的,這也能信。”
鴻哥兒道,“我聽四叔說的。四叔說,我爹手忒黑,把四叔屁股都打腫了,四叔這會兒下不來床,正準備寫奏章彈劾我爹。”
二郎道,“四叔可真會惡人先告狀,你看咱爹臉叫他撓得,明兒可怎麼上朝。這要不知底理的,還得咱爹懼內,這是咱娘撓得呢。”
越氏笑罵,“都滾出去,你們倒吵吵個沒完。”又叫住鴻哥兒問,“你四叔傷得如何?”
“不知道,我想瞧來著,四叔不讓。不過,我去的時候,四叔正吃芙蓉糕呢,還說這糕不是新鮮做的,不好吃了。”
越氏道,“知道了,都去歇了吧。”
越氏還得勸丈夫,莫生小叔子的氣,林翊道,“我要認真生氣,早氣死了!”又與妻子道,“下次再不准他上門兒!”
越氏勸道,“事都過好幾年了,四叔眼瞅要南下繅匪,好容易見一回,老爺你何必這麼執拗。”低聲道,“你平日裡不也惦記四叔麼。”
“我要知道長得這麼個混帳玩意兒,我多餘的惦記他!”林翊道,“出族就是出族,難道族規是做假的!”
越氏借著燈看丈夫臉上的傷,又嘆氣,“這明兒可怎麼上朝。”
“照樣上朝。”
兩兄弟各有脾氣,林翊是在族中說一不二,林靖瞧著好說話,卻也是個犟頭,認準的事兒,那是半步不讓。
林翊把他趕出去,林靖也不上門了。
倒是許念第二日過去舅家給大舅大舅媽問安,帶了不少東西,越氏直說貴重,許念悄悄同大舅媽道,“這頭一張禮單是我娘備的,下頭這幾張,是小舅叫我帶給大舅媽的。還說,不要跟大舅講。”
越氏嘆,“你說說,你這倆舅,經年不見面,一見面還動了手。我真不曉得如何是好了。”
許念笑勸,“舅媽你就隨遇而安就是,大舅畢竟是族長,小舅也不是個拘泥人。反正出族他也照樣回來,那不跟以前一樣。倘這次南下能立戰功,小舅這樣的功勞,再重回家族有什麼難得。”
越氏想到兄弟二人就發悉,“只願如你所言才好。”又說小叔子這禮重,道,“如何弄這許多珍貴物兒,家裡什麼都不缺,他一個人在寒州城,瞧著官兒大,可上下打點,哪樣不要銀子呢。”
許念道,“大舅媽就收著吧,小舅的心意,您要不收,小舅心裡該不好受了。”
越氏留許念吃飯,見許念如今懂事又周全的模樣,很是喜歡。便是林翊落衙回家,見著大外甥,亦是歡喜,問了些軍中事務,見許念皆心下有數,林翊道,“你這是頭一回帶軍南下打仗,多餘的話我也不說了,首要的,自己顧好自己。再者,打仗不僅是個力氣活,也得多動腦子。三則,此次南下繅匪,既有關外軍,就有帝都軍,你有什麼難辦的事,覺著軍中有什麼不對付,立刻跟你們將軍說。別真就把自己個兒全當成下官,你們將軍做個無私樣兒,那是給外人做的。你本就是親戚,他若是樣樣對你另眼相待,別人嘴上不說,心裡也得覺著他偏心。故而,一碗水端平,別人瞧著你也沒得太多偏心,自然就對你意見少了,你好入群兒。可你又得比旁人更貼心才成。”
許念心說,大舅也是,直接說小舅不就成了,還一口一個“你們將軍”,這可真夠彆扭的。不過,許念還是肅容聽了,正色道,“大舅的話,外甥都記下了。”
林翊道,“你在軍中,不好留你吃酒,咱們就別上酒了,安安生生吃頓飯,待你凱旋之日,大舅替你接風。”
甥舅表兄弟幾個很高興的吃了一餐飯。
許念與林澤說起話來,跟林澤打聽昨兒的事,林澤雖小几歲,可他是家中長子,與這位表柯見得也多。林澤就同許表哥說了,許念都聽樂了,道,“小舅可真絕,都能說認大舅媽做了乾姐姐的話。”
“可不是麼,我看小叔險就改口叫我爹大姐夫了。”
許念一口茶就給噴了,林澤也是笑了,道,“闔族之中,也就小叔敢跟我爹硬碰硬。”
許念道,“大舅性子端嚴,小舅呢,就隨性些。”
林澤道,“你跟在小叔身邊,念哥,你要是有機會,可得勸勸小叔,別真傷了情分。”
“不會的,小叔還說要去二太爺家裡看二太爺二老太太呢。我看,他根本沒當回事。他還放了狠話,說必要將族親走個遍。”
林澤:……
二老太爺不嫌林靖,哪怕林翊把林靖出族了,二老太爺還出餿主意給林靖,“你乾脆認我做個乾爹算了,這樣,咱又是一家。”
“您可真是占便宜沒夠,你親哥的兒子你都搶。”林靖笑嘻嘻道。
二老太爺道,“我這不是看你改認你大嫂子做大姐了麼。我想著,與其這樣,我還不如認你做個乾兒哪。這樣你也有個名分。”
“啥名分啊!我那就是氣我大哥,隨口一說。”林靖道,“爹娘的牌位,我早在寒州城供著哪。他說出族就出族啊,就是出族,我自己單立一支,我還做族長哩!”
“唉喲,你可真有本事啊。”二老太爺算是服了林靖。
“祖父,你就別打趣四漢了。”林騰說些正經事,“四叔,你傷好些沒?”
“什麼傷?”林靖死不承認,他道,“哦,你說我一路騎馬累出來的傷啊,好了,沒事兒了。這打仗可不就累人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