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探春並沒有行禮,己經到這種時候了,她己不想向伊莉莎白一世行禮。四目相接,雖然說是婆媳關係,兩人見面次數並不多,對於巴不得自己死的婆婆,探春並沒什麼憐憫之心。當然要不是伊莉莎白一世自己得病,探春也不會想著去害她。
“實在沒想到,到最後會在我身邊的竟然是你。”伊莉莎白一世緩緩開口,聲音斯啞。
探春緩緩的道:“天花出現之後,路德維西陛下就讓在京的其他王子們去避痘了。女官己經過去傳話,陛下一會就要來了。”
伊莉莎白一世卻是搖搖頭道:“他不會來的,天花會要了他的命。”
探春沒說話,天花是會要人命,但伊莉莎白一世馬上就要死了,她的老公都不願意來,再回想她那些出城避痘的子女們,探春覺得伊莉莎白一世也許該自我反省一下。
“我並不怨他們。”伊莉莎白一世又說著,又道:“你特意過來是想看著我怎麼死的嗎?”
“不,我並不怨恨您什麼,女官傳話給我,我過來看看就這麼簡單。”探春說著,這是事實,因為她並不害怕天花,所以她敢過來。要是其他沒有疫苗的傳染病,她也肯定不敢過來。
“呵呵……”伊莉莎白一世笑了起來,卻是看向探春道:“我倒是小看了你。”
探春只是靜靜看著她卻沒說話,什麼叫小看,什麼叫高看。就是讓探春說,一個女人的價值再怎麼樣也不如一塊富饒的土地,或者一頂王冠來的重要。上位者的計量方式不同,探春對於伊莉莎白一世本人評價並不低,只是你想讓我死,那我不可能聖母到完全無所謂的地步。
“我死了再沒有人再能阻擋你的前路。”伊莉莎白一世緩緩說著,神情似乎有幾分期待,又幾分嘲諷,道:“我在皇帝位子上三十幾年了,冷漠,無情,不管對於丈夫還是兒女,首先我想到的是我是個皇帝。”
“您成功了。”探春說著,伊莉莎白一世是個強悍的君主,這是眾所周知的。
伊莉莎白一世只是笑,突然間道:“我真的很想知道,等你坐到,既使只是王后,你會怎麼樣。”
探春輕輕嘆了口氣,道:“我愛米歇爾。”至少她死的時候,米歇爾不會不來看她。隨著時間的推移,人都會變。但重要的是自己坐上王位,並不是被王位控制,其中主從關係分不清,也許最後的結果,就像伊莉莎白一世這樣。
“望你如願……”伊莉莎白一世最後四個字吐出來,眼睛卻是緩緩閉上了。
探春沒由來的長吁一口氣,眼淚還是掉了下來,或許是感嘆生命的流逝,也或者是在哭自己的將來。她初嫁之時所想的安逸生活,平常夫妻那樣,正常天倫人情怕都是要沒有了。
醫生見狀連忙過來診斷,隨即哭著道:“陛下駕崩了……”
一句話讓探春把自己的淚收了,女人的眼淚什麼都做不了,當沒人看你哭的時候,既使把眼睛哭瞎了也改變不了現實的一丁點。只是對女官們道:“去通知路德維西親王,我在外廳等。”
女官趕緊止了眼淚去了。
梅卡爾夫人是跟著探春過來的,眼看著伊莉莎白一世去世,心裡早就沒有底了,只是看著探春。探春卻是對她小聲道:“去通知克里夫和克倫威爾。”
“是。”梅卡爾夫人應了一聲,連忙去了。
吩咐完,探春卻是從臥室里出來,隨即吩咐人把臥室先封了。伊莉莎白一世死在這裡頭了,喪事肯定得辦,關鍵是如何辦,什麼時候辦。更麻煩的是她天花去世的,簡單來說這就是個巨大的病毒源,必須得早日入土地才行。
路德維西親王是最早到的,人都死了,再加上又不是去伊莉莎白一世臥室,他自然來的很快。更重要的是,他沒想到伊莉莎白一世就這麼死亡了,那樣一個強勢一輩子的女人,就這麼去了,路德維西親王突然間覺得自己生命中好像空了很多。夫妻感情非要說好也說不上,那伊莉莎白一世在他生命中,不管哪方面占的位置都重要,以至於現在他完全措手不及。
跟路德維西過來的還有伊莉莎白一世重用的女官們,探春一臉悲傷,拿幟子擦著眼淚,又道:“請陛下節哀……”
路德維西親王人卻是呆呆的,這完全不是節哀不節哀的問題,將來他要怎麼辦。
探春又道:“關於葬禮的事情,不知道先王有沒有交待?”天花的死亡率並不算低,雖然發病之後就要高燒,但看伊莉莎白一世臨死前的模樣,她應該是有所準備的。
哈維爾夫人哭泣著站出來,邊哭邊道:“先王說過,她要是因為天花去世,當即火葬,然後再入土。”
探春點頭,以古代歐洲的知識,天花死的,燒屍很平常。只是沒想到伊莉莎白一世到最後臨死之時還是想著國家,自己主動說了要燒屍,不然誰也不敢提燒了她。
“那就這麼辦吧。”探春說著,又看向路德維西親王,道:“那就請陛下,通知國會,晚上的時候舉起火葬。”
“嗯。”路德維西親王輕輕應了一聲,似乎才有點反應過來,然後吩咐侍從去通知國會,還有各王宮貴族。
克里夫是來的最快的,他一直在宮中聽侯探春命令,這麼大的事情發生了,他自然是第一個跑過來。他也是一臉震驚,天花的死亡率不低,但怎麼也沒想到伊莉莎白一世竟然真的這麼去世。
關鍵問題,米歇爾還沒回來啊,天花雖然現在並沒有蔓延開來,但人心多少有點浮動,一不留神,也許就會出大亂子了。
進了外廳,只見探春端坐首席位子,路德維西卻是次席,克里夫心神稍定,行禮之後,探春既道:“先王駕崩,一時間宮中沒有個頭緒,我希望克里夫侯爵都夠擔起護衛責任,在這個混亂的時候,宮中絕對不能亂。”
毛爺爺說的,槍桿子裡頭出政權,這話是千古不變的真理。克里夫是米歇爾的死忠派,雖然王宮護衛方面肯定是伊莉莎白一世的人,但克里夫手裡有點軍士的,其他情況,探春都不覺得有什麼要擔心的,唯一擔心的就是逼宮,把握住軍隊,軍事上占了先機,那就萬無一失了。
克里夫怔了怔,隨即單膝跪了下來,道:“為您效忠。”
“去吧。”
克里夫退下,探春卻是對哈維爾夫人道:“既然先王有遺詔說了要火葬,你們去把先王用過的衣服,首飾,平常日用品全部找出來,能燒的都要燒掉。燒不掉的,全部列為賠葬。”
重點是那顆海洋之心,探春開始時只是想著,這也許是個詛咒,但看到伊莉莎白一世這樣的結果,她完相信這絕對是詛咒了,這樣一顆大寶石,怎麼樣處都不好,直接賠葬,永不見天日。
“是。”哈維爾夫人再不敢囂張,伊莉莎白一世去世了,後台沒有了,王宮的主人己經換了。
國會重大臣來的也不慢,伊莉莎白一世得天花之後,誰不密切關注著宮裡的情況。他們接到的消息並不是路德維西親王的通知,醫生診斷伊莉莎白一世咽氣那一刻,各種消息網己經開始了,然後他們接到消息第一件事就是衝到王宮裡來。
天花的危機還沒解決,最高領導人去世,然後第一順位繼承人王儲殿下並不在王宮。這本身就是一個很危險的信息,至於路德維西親王完全可以忽略不計。
“怎麼回事,陛下怎麼會突然間去世?”第一個叫出來的又是亞西伯恩公爵,他是女王的死忠派,跟王儲殿下關係相當一般,伊莉莎白一去世基本上就可以說他的好日子到頭了。他又不是很圓滑的人,這種時候心裡擔心叫的也就越響,只要能挑出王儲妃的錯了,把柄握在手裡,也許接下來的生活他還能過的不錯。
探春也沒起身,只是仍坐在首席,只是淡道:“先王因天花去世,遺體正在臥室,不管哪位大人有疑問,都可以叫了大夫去檢驗。”
亞西伯恩公爵當即無語,卻早有明白過來的,不再言語,只是向探春和路德維西行禮。探春看向眾人,卻是緩緩的道:“王儲殿下有信件過來,再有幾日,就要回京了。”
眾臣聽到這話無疑是顆定心丸,米歇爾做了這些年王儲,在所有人心中,他就是僅次於伊莉莎白一世的存在。現在伊莉莎白一世沒有了,他回來了,那也就天下太平了。天花什麼的,只要他回來了,那就自然好了。
探春緩緩又道:“先王遺詔,屍身立即火葬然後再入土,我己經定於晚上舉行儀式,各種事宜還凡請各位大人料理……”
第64章 盡忠
火葬是探春看著舉行的,路德維西親王以及幾個重臣也都在場,路德維西親王是被扶著到場的。本來以探春的意思,路德維西親王就不要來了,最近這大半月的忙亂,他本來就是身體不好,伊莉莎白一世的去世對他打擊很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