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賈珠覺得自己都沒眼看了,這……
賈珍將威脅的話都丟下了之後,就看了一眼身邊錯愕的看著自己的賈珠,輕咳了一聲道:“這也是沒有法子的事,總不能讓赦叔不知道家裡人的著急吧?”
也是,想出來讓他的心頭肉賈璉在門口放聲大哭的,也就你一人了。
不不不,其他人未必是沒有想過,只是包括他祖母在內都沒有人有這膽量罷了。
這賈珠的反應當然不在珍大爺的理會範圍內,他索性讓人給拿了倆蒲團過來,一人坐一個。
當然他如今也吩咐不動清風和明月了,又順帶燒了一張傳聲符,好讓他那好兄弟也過來,反正在哪裡坐著不是坐著,這就是個好地方!
這門內的司徒曌倒也沒見過他這麼潑皮無賴過,倒是看了看仍舊在躺著的那人,不禁伸手摸了摸他那眉眼,心裡輕嘆了一聲。
他啊,他其實並不盼著他這麼快醒來呢。
這完全醒來又哪裡是一時就能辦成的事?莫說一年,便是一百年怕也不夠。
他那一步一驚邁出的太遠,風險也太過。
他伸手摸了摸賈赦的眉心,一時之間倒是猶豫著要不要跟上次那仨姓賈的撞門時一樣,直接屏蔽了這些在外的煩擾。
這倒不是他難以取捨,委實是賈珍是個混不吝,喊來自己的兒子無妨,要是真讓賈璉在外放聲大哭,待他醒來,體內這人到底是誰說了算,尚是未知數。可不管是誰,總歸也是個護短的,怕是急了就要找自己清算,豈不委屈?
這神霄帝君有些無措,不多時,他兒子還真到了。
司徒睿一來,賈珠這老實人就被他遞了一壇酒,見這位世子爺笑道:“有沒有嘗過這個酒?我父王最喜歡這個,故而跟天師討要了許多,我也沾光得了不少。”
賈珍隨即將酒給搶了過去,白他一眼道:“你倒是忘了,他在孝期呢,哪裡能喝你的酒,要有其他好東西給他,我倒是樂見其成的。”
“倒是平白地便宜了你這廝,不過我一直都奇了怪了,為何你和珠兒弟弟明明是堂兄弟,為何差異如此之大。”司徒曌嫌棄地看著他,也沒忘記從自己的空間袋裡取出了一包東西給賈珠道:“這東西好吃,我也不知道是什麼,總歸不會是酒。”
其實是某一種不知名的被他父王從某種龐大的植物里提取出來的東西,這些他見過許多種。
賈珠和他也是打過交道,只這一年走得不太近,謝過了他,也品了一口。
“我剛剛跟我赦叔商量著呢,要是他再不起來,我就去接了璉兒在這裡哭,你琢磨這是不是一個好主意?”
聽他這話,司徒睿到是挑了挑眉,繼而目光幽幽地看了一眼那房門,隨即道:“倒也不錯,我倒是考慮著也能跟著嚎上幾聲,也看有沒有人心疼。”
這倒是全在抱怨司徒曌了。
司徒曌嘴角一抽,他當年被廢之後圈禁的讓時候,因身子生病,這長子上要伺候著他,下要養著小的,還要盤算著那賜下來的一切供應之物,倒是年紀小小,已經充滿戾氣。
不過那時他雖明白,卻也無力,後來這兩年掰扯了過來,這今兒個瞧瞧,倒是渾不在意地全抖出來給他這個當老子的看,全看他是不是有人疼呢。
司徒曌心裡嘆了一聲,他如何不疼?
如今他萬神歸一,分神的兒子自然也是他的兒子,這分神之中,其他已經徹底與他合為一體,唯有這一體不同,他又怎麼能不看重這個長子?
“這不錯,不過我倒是覺得你哭也沒什麼用,多大人了,丟不丟人?”賈珍白他一眼,接著壞笑道:“我倒是琢磨著將煦兒給帶來就好。也不用別的,煦兒要是哭上幾聲,不用做別的,我那璉兒弟弟肯定跟著嚎啕大哭不止……”
司徒睿卻是蹙眉,讓倒是捨不得自己的弟弟的,倒是賈璉剛剛哭幾聲是他這個親堂哥給提的餿主意,他也沒得拒絕。
見他剛要拒絕,賈珍就嗤了一聲:“不然你要等到什麼時候?指不定哭了也沒用呢,別說不哭了。”
聽著這哥倆商量這事,賈珠只在一邊站著,心裡瑟瑟發抖,完全不敢出聲。
他家真不敢想像,要是賈赦真的聽到賈璉哭成那樣,出來之後那怒火……
何止滔天?
故而看向這堂哥的眼神,就不止是佩服了。
司徒睿到時目光微眯,他是真的已經在考慮起了這件事兒的可行性,當然了,提議的人是賈珍,到時候可不是有賈珍跟他一起背了這口鍋?
“睿兒,珍兒。”神霄帝君終於沒有忍住出聲道。
這聲音一片出,清風明月身體一震,緩緩看向自己一直守著的門,這賈珠茫然,賈珍倒是嘴角一曬,得意的給了好友一個眼神,繼而就看到他那好友嘴巴倔強地抿了抿。
“睿兒,珍兒,你們赦叔如今還在沉睡,莫要驚擾了他。”
司徒睿沉著臉,饒是心中仍舊有些不滿,不過他也曉得輕重,生怕這真是賈赦的緊要關頭,道:“兒子知道了。”
賈珍看了他一眼,心說真不爭氣,就這樣被親爹給打發了,他蹙眉看著門道:“我說殿下,我這赦叔可是睡了整整一年,便是他再怎麼三杯就倒也從來沒和現在一樣,家裡人都很著急,難道就讓他一直睡著不曾?”
“不然呢?若是驚動了他,怕是再難有這樣的機會了。”
賈珍:“……”
我見識少,別忽悠我啊!
“要耐心些。”說到這裡,神霄目光穿越那門,看向了自己的兒子,低聲道:“睿兒,你倒是真的長大了,能讓父王放心了。”
司徒睿:“……”
這誇獎,好虛!
不過雖然心中吐槽,他仍是緩緩道:“煦兒很是想念,更是擔憂父王,您若是有閒暇,不如跟他說幾句話?”
這倒是心疼起了自己的弟弟!
賈珍乾瞪眼,他這是找來的幫手還是來拖後腿的啊?暫不能就這樣算了啊兄弟!
正要再說話,神霄低聲道:“此事是為父的不對,煦兒那邊,父王一定會好生跟他說。”
賈珍雖然有些不情願被這樣打發了,可也不敢冒冒然地進去看一眼,只得憋著嘴道:“我才不是您兒子那樣好打發的,您這也說個時間啊,我赦叔到底要多久才能醒來啊,總不能他喝了一杯酒,等他醒來之後他兒子都要成親生子了吧?”
“盡渾說,不可能那麼長的時間。”神霄也只得避重就輕,這賈珍也忒是難纏了一些。
司徒睿倒是補充了句:“總之您記得兒子的話。”
“嗯,父王記得。”
神霄這邊說完話之後又順手在賈赦臉上摸了一把,要說守了一年也不是沒有任何好處的,比如現在,這好處大了去了。
而且外面站著的幾個人眼看著裡面這位是沒有再搭理他們的打算了,不禁互相看了看,最後倒是賈珍先輕咳了一聲:“清風、明月。”
清風和明月立刻道:“珍大爺!”
“今兒個你們什麼也沒聽到,懂了沒?”
這清風和明月哪裡能不點頭?別看自家府里的珠大爺在後頭呢,這可沒什麼用處,還是真的說了算。而且那位義忠親王的話,他們也還真不敢違逆。
司徒睿也點了點頭,道:“父王說了你們老爺會醒來,就不會作假,莫要讓人聽了消息,若是叨擾便是不好了。”
這哥倆又忙點頭。
這時候才輪到和賈珠說話,不過賈珍之看過去一眼,賈珠就道:“珍大哥,我明白的,回頭也不會告訴父親大人的。”
賈珠雖然也很擔心自己的伯父,不過這種事情怎麼可能不告訴父親大人呢?若不是擔心祖母聽了之後會牽掛更甚於現在,他甚至都要考慮一下要不要告訴祖母大人了。
這賈珍抽了抽嘴角,總有一種自己欺負了老實人的心虛之感,清咳道:“倒也不用如此,你要是想要跟二叔說也好,免得他擔憂。”
賈珠心裡頓時鬆了一口氣,要是連父親也不能說,他心裡還真會有些不滿。
畢竟總不能整天讓他這個當兒子的看著自己的老子憂心忡忡而什麼都不說吧?他是個孝順兒子,不管何時都是如此。
這哥仨達成了協議之後,賈珍還不忘記對著那門道:“我說殿下,您也別整天窩在這裡就陪著我赦叔,反正他也是睡著了,記得你倆兒子啊,我跟你說,你別說一句好聽的就將之前的事兒給忽略過去了,可沒這麼好的事兒。”
這當然是在為司徒睿這個好兄弟抱不平。
而自己被懟之後,神霄只得搖頭苦笑,若是不在這具凡胎之中,賈珍若是敢這樣說,他定是輕饒不了這小子,不過現在麼,倒是覺得這小子挺可愛,也難怪賈赦素來待見他,遠甚於賈政和賈珠這對父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