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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眉宇之中的冷淡不減分毫,對賈政道:“既是如此,二弟便收著吧。”
那賈政這才收了,面色同樣淡然,心裡哼哼哼哼了好幾聲——
他兄長果然英明神武,這就是皇子不也是有求於兄長?有他兄長為珠兒妙手回春之能,想來誰敢得罪兄長,將來就是斷送自己的小命兒!
哼!
他這幾日在拼命向賈赦靠攏,如今也是只髮帶扎發,並不戴冠,同穿白色,只是非那勁裝而是儒衫罷了。
除了對賈母,對王氏也是愈發地高傲。就連走路,都要雙手後負,緩步前行,那派頭就連賈史氏都看出了幾分!
不過賈母只以為他是想彌合和賈赦之間的關係,也樂見其成,並不需人嘴碎。
他這姿態卻是讓九十哥倆心裡嘖嘖,這賈家的老二他們冷眼瞧了一路,這是愈發地裝上了啊。不過換了他們哥倆有這樣一個有能耐的哥,怕也是像賈政一樣像只公雞一樣趾高氣昂地得瑟上了。
畢竟他們這倆王爺都要給他一個國公低頭,往後瞧,和他們一樣的不知幾凡呢!就是他們這四哥的大舅子今兒個不也踢了鐵板?
踢得好!
踢得妙!
要不是有這蠢貨,他們估計還進不來這榮國府的大門呢!
賈赦也不再看這兩個姓司徒的,轉眼看向祝清然,對明月一招手,下一瞬明月手中的劍柄像是長了眼睛一樣落入了賈赦手中,這賈赦看了一眼手上長劍,“好叫清然兄知道,我這劍鋒三尺三寸,淨重五斤九兩,乃祖父當年所用,斬首過百,乃劍中兇器,名曰‘大爭’清然兄萬要小心。”
他這話一出,整個演武場連呼吸聲都沒了半點,就連九十都是目光敬畏地看著他手上的這把劍,這兇器……名副其實啊!
賈政還是頭一次知道他兄長手上的劍兵居然有這等來歷,不免愧然,枉他自負仁孝,居然連祖父所留神兵都不知曉!
祝清然已然快要被這樣的賈赦給嚇尿了,只他好歹是年少輕狂的時候沒少惹過事的,就是用當年的那點底子撐著才沒軟了腿,努力讓自己呼吸平穩,對身後的小廝伸出手。
待接過了自己的佩刀他才覺得心跳穩了些。
這輸也就罷了,瞧著他如今的境界這普天之下怕也是無人能敵,不丟人!
輸人不輸陣,不能慫!
他……他賈赦再特麼的牛,再特麼的拽,還真能要了他的命不成?
他咬緊了牙,因怎麼也笑不出來,就僵硬著臉道:“我祖父戎馬一生所用之刀我這不肖子孫無顏去握,他老人家曾贊榮公之劍精妙入神,今日我若是敗在恩侯的劍下也是長了見識!”
阿呸,誰是你的恩侯兄,剛剛不還是榮國公?賈政冷眼看他,宛若看一個將死之人。
老十:居然秒慫,真特麼沒出息!
老九:狗咬狗,一嘴毛,我且看賈赦得罪了皇后,將來他那幾個侄子怕也要……呵!
賈赦依然冷顏若玉,只微微點了點頭,連句客套話的回敬都沒有,便道:“清然熊,請吧。你若不先出刀,怕是也沒機會在赦手中有出刀之機了。”
祝清然聽到這話哪裡還再猶豫?手動,刀起,飛斬而下,下一瞬他只覺得眉宇間微涼,下一瞬就聽“錚”一聲,他手中的刀是一分為二,刀柄仍在手中,刀尖已經落在地上。
不過一瞬間的功夫,眾人從祝清然的身上回神再看賈赦之時就發現他那劍不知何時已經返還到了明月手中的劍鞘中,正神色漠然地看著跪在地上的祝清然!
老十呼吸急促了起來,看著賈赦好一會兒,忽地高聲叫好!
司徒禟也萬萬沒想到這賈赦的能耐居然到了這地步,在老十一聲叫好下回了神,也是拍掌叫好。
“大爺,大爺你沒事兒吧?”
“大爺……”
祝清然噓出了一口氣,也不顧得上額上的冷汗,強站起身來,對賈赦道:“謝恩侯不吝賜教!之前恩侯所說,我已知曉,待世子殿下病癒再和舍弟前來叨擾,九爺和十爺前來怕是有要事相商,我也不便叨擾,一些薄禮也請收下,畢竟這正月萬沒有空手上門的道理。”
他說完就轉身離去,而讓司徒禟眯了眯眼。
這混帳東西還敢指桑罵槐?呵,爺會替你名揚天下的,不謝!
老十好武,原本也以為自己挺有能耐的,畢竟一堆皇子中除了老大之外也沒幾個人能和他比,對賈赦的功夫嘛……在之前還停留在御書房裡,如今已將賈赦視作那高的不能再高的高人,不顧賈赦那身冷氣,直接就湊了上去笑眯眯道:“榮國公果然青出於藍而勝於藍!”
其實本來還想要再誇讚一番的,可誰讓賈赦的那張臉還是冷冰冰地,讓他有點擔心這位榮國公還在記仇,所以並不怎麼敢湊上前去。
賈赦倒是不知道他如何,見那位九王爺大有要有樣學樣的架勢就有點受不了這哥倆拍他馬屁。
本老爺是這樣的人嗎?
當然不是!
誰讓他是知道他們那位太上皇的,最是偏心護短不過,今日這事兒傳到了他耳中將來給自己穿小鞋怎麼辦?這不是分分鐘的事情嘛。
“九爺和十爺兩位今天過來難不成就只是來給赦送東西的?”賈赦看向他們兩人的眼神有些微妙,乾脆點,對大家都有好處。
這老九本來想打個哈哈,可奈何賈赦這眼神也忒是犀利,只得湊上前低聲道:“榮國公,我那侄兒……”
他要是不讓老十那個蠢貨看到他的兒子,估計還要繼續沒完沒了,妥妥也不會讓自己跟著有什麼好日子過!
賈赦就知道是這麼回事,便道:“既是想世子殿下了,就隨赦來吧。”
老十的內心滿滿都是感動,兒砸!終於能看到兒砸了!
老十的獨苗苗名叫司徒信,乃是太上皇親自給取的名兒,和其他皇孫一樣,反正都是只能讓其他人交口稱讚萬萬不能說一句不好的。
老十看到他那正和賈璉在院子裡跑來跑去的兒子時,猛然一激動,他兒子這天氣里在院子裡撒歡兒?這身子骨還要不要了!心神一動就急忙忙地上前抱兒子去了,不等他將人抱在懷裡,他兒子就看到了他,喊了一聲親親熱熱的父王就跑了上來,兩人擁成一團,畫面感人可親。
賈赦也對自己的小寶貝兒招了招手,還真別說,他家這小傢伙如今在地上跑的賊溜,他剛剛遠遠地看著,那司徒信就像個小尾巴一樣只能追在他的身後,根本就逮不著他。
兒子有本事!賈赦親親熱熱的也在自己的兒子臉上吧唧一口。
那賈璉如今和這當爹的已經非常膩糊了,看著老子也湊在他的臉上吧唧一口,笑眯眯道:“父親父親,我剛剛都在前面!”
賈赦趕緊將兒子誇了一通,“咱璉兒就是能耐,就是跑得快,以後璉兒不但跑得快還能飛給父親看……”
這兩邊的膩糊勁兒讓老九心裡呵呵一聲,欺負爺沒個兒子是不是!
不就是兒子嗎?爺回家就去生,一直生!生到生出來為止!!!
他這邊大受刺激,那邊賈赦好歹也知道有外人在呢,陪兒子又說了幾句話之後就將小孩子直接抱在了懷裡,看老九那一臉羨慕嫉妒恨,想想這貨也是個苦逼,沒兒子的,道:“九爺也是個有福氣的,且等上半月一月的,到時候王妃定是能懷上。”
這之前司徒禟還對他的藥到底管不管用心裡有點犯嘀咕呢,可現在?高人!大隱隱於朝的高人!
不過這些天他也不是一無所獲,畢竟這榮國府那些家生子的根子上就不是很牢固,雖不是那種恨不得將主家的任何事兒都說給別人聽的大嘴巴子,但是嘴巴也不難撬開。
這幾天九爺就知道這位的各種能耐了,原本當是榮國府自己放出來的風聲吹噓的,現在他只想抱一抱這位的大腿,“那就借榮國公的吉言,若是到時候真的有了一個小子,本王定要重謝先生!”
這話說到最後一句,他已經用上了他家八哥那天對賈赦稱呼的詞兒。
先生,當得起這兩個字!
賈赦被他這樣一說,骨子裡其實也有些發飄,不過他如今矜持著呢,哪裡能隨便敗壞他這高人形象?
再說那老十和兒子也是膩糊了好一會兒之後才想起來好好看看自己的兒子,不然他回家之後遇到了王妃要這麼說?總不能說只顧著和兒子說話,連兒子到底是胖是瘦都不知道吧?
可細細一看下,他驚訝道:“九哥你看我家信兒是不是長個子了?”
老九聽得一激靈,其實他真的曾經擔心過老十這根獨苗苗立不住,再加上他們八九十哥仨都是同命相連,仨人才這麼一個男丁,對這孩子的用心其實也遠超於一般的叔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