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嘖,怎麼說呢,他老子和他倒是都沒這毛病,煦兒也沒有,不過那賈家父子倆倒是……唔,他那好兄弟賈珍也似乎有這愛鏡癖!
待下了小樓,這才又看到了在遠方站著的許太監等人,太上皇也沒看他們一眼,仍是興致勃勃地跟在司徒睿的身後。
他要去聽孫子講課!
他要看一看這已徹底不同的學堂之中,學生們到底要學些什麼!
或許,再等上幾年,讓他老人家覺得如此陌生的並不只是這一間學堂,陌生的許是這個世界的每一個角落。
譬如他的那些子孫,也許如同身後這小樓,再似那一面讓他照著神氣十足的鏡子。
不過太上皇走起來仍舊是腳底生風一般,輕快,更暢快。
那倆小子暫時先清閒清閒,待回來,呵,他這當老子的再一併跟他們清算清算!
第155章
太上皇出去溜達了一圈兒, 又有親孫子逢迎妥帖地伺候了一圈兒,這兒子消失不見一周年的日子,他老人間就這樣愉悅地過了。
不過等到傍晚的時候回了行宮, 就看到行宮外頭已經站著二十幾號人了, 個個拖家帶口的,瞧著不知道的還以為這是除夕或者中秋呢。
說起來, 中秋也快到了啊……
太上皇心裡又嘆了一聲,不過因為這心情好, 倒也沒有不耐煩應付的, 端坐御座, 接著自是受兒孫們老老實實地磕頭。
待這些兒孫們該拜的拜了,太上皇就讓他們個個起來,倒是也不問他們今兒個怎麼來了這麼多人, 還都帶著孫子,只當不知道的跟他們說笑,不多時老四也過來了,太上皇眼睛一亮, 招呼著他不用行禮,還是趕緊坐下。
四爺這邊一落座,太上皇就好奇道:“你這今兒個這麼也來的這麼早?”
他這兒子倒也是孝順, 每天都能不辭辛勞地從宮裡來這邊來給他請安,可是要花上不少時辰。
四爺笑道:“今兒個那些瑣事少,就來得早了些。”
接著又被其他兄弟們見了一次禮,有太上皇在這裡, 就算他是皇帝也沒得在這些兄弟面前擺譜的,只讓他們起來。
太上皇點了點頭,貌似瞭然,隨即道:“今天朕倒是去學堂那邊溜達了下,當了這麼久的鄰居,竟是沒去看過,這轉了兩圈兒,倒是覺得精神好極了。”
四爺笑道:“您覺得有趣就好,那裡比國子監還大了不少,景色也因您這行宮的關係,倒也不錯,您解解悶兒也是好的。”
這聽到四爺說解悶,他老人家就哼道:“還說呢,這進去了幾個時辰不止,結果呢,別說張老頭了,張家那個老大張玉英都來跟朕裝蒜,不過幸好有睿兒在,倒是給朕伴遊,玩的也是高興的。”
眾人聽說了,倒是心說您這不請自去,這本身就不受人待見,還能看到那張家的父子倆迎您?
您做夢呢。
不過到底是親爹,也不是跟他們說話,他們這個個只當沒聽到。
四爺道:“您這白龍微服,怕是門衛也沒什麼見解,這睿哥兒也只顧著照料您了,怕也沒有通知,畢竟一切以您安全為重。”
這太上皇心說,這老四什麼時候也學會了見人說人話了?不過這倒也是個實實在在的台階,他順階而下,倒也沒給自己找不自在。
這父子倆的話題接著就轉開了,到了這一堆的陪客身上,四爺奇道:“兄弟們每天都來晨昏定省,今兒個怎麼都帶著孩子過來了?”
因他眼神看的是老九,這老九笑道:“倒是聽說您去了學堂,以為您想見孫子了,這不都給帶來了。”
太上皇頓時啞然失笑,這他去學堂的信兒該知道的裝聾作啞,不該知道的倒是一個個上趕著帶了孩子過來了。
老五倒是有個年紀比司徒睿小了兩三歲的庶長子在那兒讀書:“其實是璋兒看到了您,本來想給您請安的,不過當時再打拳,倒也不敢上前。”
這太上皇就釋然了,他就說麼,今兒個他也看到了幾個孫子呢,倒也不可能沒孫子能瞧見他。
於是甭管什麼理由,他老人家都樂呵呵地說要留他們吃飯,大家一個個都有份兒,誰也少不了誰的。
待熱熱鬧鬧地吃了一頓,四爺倒是先行告辭,這剩下的一瞧太上皇看上去也有些倦了,哪怕最想問的話還沒問出口,還是一個個作罷,還是一起請辭回了。
太上皇擺擺手,由著他們走。
這又被兒子們跪拜了一次,眼看著他們提溜著自己孩子走走散了,太上皇才輕飄飄地嘆了一聲:“這也都是來跟朕套話的,朕也想找人問啊,這讓朕找誰去啊?”
聽他抱怨,這許太監只道:“這二爺能有什麼事,左右不過是閉關,這幾位爺不過是想求個踏實,您既知道又何須在意呢?”
太上皇當然懂,不過倒也是不想說自己心裡就算是明白著,不過有的時候也得不明白,擺了擺手,不說話了。
他要去歇一歇,而後做一場夢,指不定今天就有人能入夢而來呢——
他家老二不是也有些能耐麼,這元神出竅來給他報個信兒,總行了吧?
再說那些王爺們一起來的,走的時候倒也有默契,一堆騎著馬回,最後都去了老九的家裡。
不為別的,這貨家裡慣有好東西,他們這些當兄弟的也不吝嗇豁出臉皮去連吃帶拿。這九爺倒是也不在意,待人裝滿滿當當的一客廳,一堆下人忙著上茶水點心,等他們忙活了一場,他才瞧著這些兄弟們道:“哥幾個都喝口茶潤潤嗓子吧,歇一歇再說。”
十四爺先道:“九哥這裡果然都是最好的茶,不過今兒個來也不是為了喝茶的。”
他想著自家上峰最近這些天每日擰著眉的次數越發地多,人也越發地冷淡,簡直要立地成仙了,偶爾看他一眼都讓他覺得自己愚不可及,孺子不可教也,那心理壓力哪裡能與外人道也?這隻盼著賈赦和自家二哥趕緊蹦躂出來,他們也能有點好日子過過。
這九爺心說,我知道你們不是喝茶的,可我知道的這不是和你們一樣多麼?
不過他也不是不知道這些兄弟如十三、十四這樣以往和他們湊得不是很近乎的也跟過來是個什麼意思,誰讓賈赦和他們家老二消失那一天搞出來了那麼大的場面,隨即兩個大活人還都不見了!
他們哥幾個當時都篤定了肯定是賈赦干出來的好事,可見其他人怎麼想了。
這如果只是賈赦一個人不見了,他們還不用如此上躥下跳的,可誰讓跟著一起不見的那個人還有他們的二哥?
老九倒是很能理解這種心情,這老二在的時候真的挺好的,雖然是不是的都要因為他們的好父皇那再顯而易見的偏心眼而心裡窩心一下下,不過這不也有好處麼?這樣一個能耐的二哥,倒是能極大地安撫他們因為皇帝老四也是修行中人的恐慌感。
這如今老二不在了,也沒了一個天師,就等於也沒人能制衡老四了,這雖名義上沒什麼區別,可心裡的感受上卻是不同的。
再說了,就衝著老二和賈赦那倆的私人關係,這不是能給他們許多好處麼?
那學堂剛剛搬到這邊來的時候,老五就是頭一個把所有到讀書年紀的兒子都扔到那邊去的,還不讓回家,只住宿!
哪怕學校就在家門口!
眼看著老九什麼也不說,十四爺沒說什麼,只繼續喝茶,反正總有比他還要著急的。
說起來他也是因為自己的上峰給予的壓力太多,不然的話還真不在意,反正就他看來如今占便宜最多的又不是他,他著急幹嘛?上趕著找不自在啊?
他這喝茶的功夫,倒是十三爺輕咳了一聲,他道:“十四弟,寧國公可有曾說過什麼?”
這十四爺也沒想到他這十三哥如此不厚道,明晃晃地將槍口對準了他,不過他也渾不在意地放下茶盞道:“倒是不曾,不過倒是威嚴日劇,我倒覺得寧國公愈發有仙人之姿了。”
說這話的語氣淡淡地,甚至聽著還有點冷嘲熱諷地,不過看他那眼,簡直明亮地嚇人!
這些兄弟誰不知道誰啊,他簡直變成了賈敬的腦殘粉的事兒是個人都知道,也知道寧國公似乎好像也將他當成了自己人看待,倒是和他近乎地一如曾經的老九和賈赦了。
不然的話這十三也不會去問他。
他又道:“這賈珍難道就沒說什麼?不過我說這天師和二哥不見的那天,不是請你們在新園子喝酒麼,這你們都在場,總不能什麼都不知道吧?”
這還裝模作樣的!
十三爺猶豫了下。
他那天被四哥賜的時候囑咐著他一定要貼身帶著的玉佩灼熱發亮,讓他舒服到骸骨經脈甚至是每一個毛孔都要舒服地飄著仙氣兒了,他就不信自己是獨一份兒,那些哥哥們總不能就什麼都無所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