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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如海的面色這才好了一些,只道:“有什麼事儘管吩咐。”
“嘿,讓姑父你出馬的時候還沒到呢,且等吧,那些文官我可不知道跟他們說什麼,還要讓姑父指點呢。”賈珍笑著說完之後就給林如海一個眼神,自己湊十三爺那邊去了。
雖然賈政眼看著要搶了他在赦叔心中的地位,但總不能讓他赦叔再為他的前途上奏吧?這多沒面子啊,這事兒又要辦的妥當,不找這位十三爺找誰?
因為事多,便是賈赦也沒留意到他這花花腸子。
那十三爺正在喝茶呢,就看到賈珍竟湊了過來,他不禁笑道:“怎麼了?”
他對賈珍並不陌生,畢竟他曾經是太子的人,和四爺走得近。而賈珍又是賈赦的跟屁蟲,這打照面的次數遠比旁人多,故而十三爺這話並不生疏,反透著親昵。
“這不有事兒想求到您跟前嗎?十三爺咱可不是外人,您可不能不應啊。”
在十三旁邊的幾位倏一下伸長了耳朵,對十三羨慕嫉妒恨啊,這怎麼不找他們呢?不過也知道這當然不找他們,畢竟誰讓他們四哥最看重這十三弟呢?
十三笑道:“那可要聽聽是什麼事,若是力所能及的,當然使得。”頓了頓湊在賈珍耳畔道:“你小子故意的吧?”
真有什麼事兒直接寫一封信到他府上,不說當年那點交情,只說他這位赦叔如今的身份之尊貴,他能不辦?
賈珍混不吝地笑道:“這不是看在十三爺是自家人的份上嘛。也不是旁的,我那位二叔不是在工部得了個員外郎的差事嗎?可您瞧瞧他像是個能在工部幹得下去的嘛,這不是讓您幫著想法子給弄到吏部去?”
還不忘補充了一句:“我肯定讓我赦叔念著您的好!”
這倒是讓十三有些意外了!還是那句話,他和賈珍是老相識,當然知道他親厚賈赦,疏遠賈政,如今不提自己的老子,也不提自己的前程,居然提了賈政……
他看向不遠處賈赦似乎在和賈政交代什麼,那賈政臉色嚴肅地一一點頭,簡直是言聽計從的模樣,當下瞭然。
這弟弟不聽話,當哥的不待見。這弟弟一聽話,服了軟,各種力求表現,這當哥的還能真的完全撒手不管?不為別的,只為了他們今天祭拜的那位先榮國公,也還真得捏鼻子為他操心一番前程。
只是如今賈赦這身份,當然不能讓他親自開口,所以這個一肚子花花腸子的賈珍就湊到了自己這兒,說是求自己幫忙,實際上倒是給自己送人情來了。
能給賈家的人幫忙,這真的是人情啊!
多少人求不來的!
他沒忍住竟笑了出來,“行行行,我明日就去告知皇上,行了吧?”
“咳,他那個人性子迂腐可和我赦叔還有我都不同的,而且也沒我老子聰明……”
聽他這埋汰,十三爺還真沒忍住又笑了出來,這賈政的性格也算是瞭然於胸了。這樣的人還真不好安排,可若是安排好了還真是矜矜業業的。
況且這榮國府既不求財,也不求權,就是給他個官兒做做又如何?他四哥也許有不少要求到賈赦的地方呢,有個賈政從中轉圜一番,也是好事。
他一口應下,對面前覥著臉邀功的賈珍道:“改日請你喝酒。”
賈珍這才心滿意足地親自給這位十三爺端了茶奉到他手裡,道:“那謝過十三爺了,十三爺喝茶。”
司徒曌到的時候,正是滿屋子的兄弟都在冷眼看十三爺的時候,明明大家昨兒個商量好的,結果大家一起來的,最大的頭籌居然被你和老大倆獨占了,這人幹事?
“二哥!”
“二哥……”
不少人一看到司徒曌就乖乖站了起來,對這位二哥又變成了當年的敬畏。
人家的確不是太子,也不是皇子,如今那也是被盪魔大帝看重,能修煉的!雖說不是獨一份兒的,可依著他和賈赦的交情,誰都覺得還是他們這位好二哥更占便宜,更有優勢
這賈赦還能不把最好的給他們二哥反而給四哥?
不可能啊!這倆好到能有三條腿關係,能穿同一條褲子!
要說不羨慕不嫉妒怎麼可能?
司徒曌對他們頷首致意,接著在老大身邊空著的椅子坐下之前,對老大喊了聲大哥,算是全了禮數。
老大對他也是點了點頭,道:“昨兒個忘記給你打招呼了,不過想著你來這府上也不用我們打招呼。”
這聽上去是夾槍帶棒的,不過倒也是實話,誰都覺得他們這位二哥不用和他們一樣還要想著給賈赦帶什麼禮合適,絞盡腦汁的想禮物,差點把自家的庫房給扒拉乾淨!
可到了他們這位二哥這裡,那變成賈赦討好他二哥好嗎?
真他媽的情真意摯,發自肺腑,生死相隨!
要不是因為老二要死,估計這賈赦還能藏得住自己那一身能耐呢!
司徒曌也沒想到他們這些兄弟會來的如此早,倒變成了自己來得晚,不過這都是小節,無妨。
一屋子兄弟倒是沒幾個人說話,他看了眼老大,老大雙眼漠然地和他對視一眼。
司徒曌緩了緩道:“大哥身子看上去有些不順,改日我帶大哥給恩侯瞧瞧。”
一屋子倒吸冷氣的!
這老大和老二是要和好啊!賈赦給他們大哥面子絕逼是因為老二啊!
“……好。”
待他們大哥說了這個字後,看戲地紛紛移開視線。
沒多長時間又有人上門,林如海和賈敬以及賈赦、賈政都在迎賓,第一個出現的就是關老爺子關無極,以及其他閣老。
賈赦見了這老爺子立刻就湊上去笑道:“還未謝過老爺子仗義執言,待我岳父回京之後,定然和我三位舅兄一起去府上拜謝您老人家。”
其餘幾位閣老頓時笑道:“關老面子大啊,我等也都盼著張老能回來呢!”
“張老之才,我等自愧弗如,他老人家若是回來,我等定能受用良多!”
“是極,我等只等著他老人家回京呢。”
所謂一個蘿蔔一個坑,這張老爺子回來不入朝也就算了,入了也是關無極首先要讓賢,再加上前些天已經有一個張家舊時姻親的閣老承受不住壓力告老還鄉,正好騰了個地方,他們沒壓力啊!
瞧著這一個個賣好賣的,那些勛貴心裡恨不得唾他們一臉唾沫,你們的嶙峋傲骨呢,你們的清高冷傲呢,這比我們都慫還讓我們怎麼混呢?
當然還是有辦法混的,比如南安王在賈敬帶賈政迎上來後就一口一個賢侄,一口一個代善,好似他是賈代善當年的生死兄弟一般。
不過這四王八公素來是同氣連枝的,就算是得罪過賈家的那也是輔國公府,嚴格說起來還真和他們沒關係啊,大家個個都拉的下臉面套近乎。
他們可都是兩三代的世交呢。
對著這些人賈敬倒是應對如流,絲毫沒半點壓力,人家笑他也是那表情,倒是沒人覺得有何不對,畢竟榮國府出了一個賈赦是個大能,這寧國府的賈敬要是沒點能耐……誰信啊!
不說別的,就今天他們來的是寧國府就能說明兩家依然親同一家,打著骨頭連著筋,親厚著呢。
大家忙得不可開交地,賈母那邊更是如此。
今日不但四個異姓王府的王妃和太妃都來了,還來了一堆司徒家的王妃,個個都是身份尊貴,夫君品階低上一點的,壓根不敢湊上前去,唯恐逢迎不上賈母和王氏,反而還被別人視作了眼中釘,懷恨在心。
大家都拼命地拍賈母馬屁,不是誇了賈母就是夸賈敏,至於沉默寡言一直站在賈母身後的王氏也被大家誇讚了一番,都道她是個好兒媳。
說別的賈母那是開心不已,說到王氏,賈母就心裡呵呵一聲。
說起來怕你們不信,我還真怕我大兒子早晚手撕了我二兒媳婦啊。
不過她這邊的核心慢慢地就變成了賈赦的婚事,聽南安王妃婉轉地提了出來,她也是賈母的老姐妹了,賈母只淡笑道:“我家老大如今又哪裡能讓我做主啊,他一心向道,將來壽數也和咱們不同,還是莫要禍害了人家姑娘。”
這就算是要沾光也是她這親娘,哪裡能再來個兒媳婦和自己搶?
那南安王妃倒是沒再說什麼,她是深懂賈母的,若是賈赦真有那心,她今日怕是會笑呵呵地自己誇起她們帶來的姑娘們,現在這樣說就是半點戲都沒了。
她憐愛地看了一眼自己的女兒,倒是沒福啊。
她的囡兒要是早生了幾年,又有那張家的女兒什麼事?
司徒家的王妃們也都在心裡冷笑,想什麼呢,這賈赦要娶媳婦兒太上皇和皇帝還能讓他娶司徒家以外的女兒?想太多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