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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太上皇一下就笑了,一臉的我拿你沒辦法的模樣,這眼裡都能帶著光。
許太監不遠處瞧見了這眼神,看著都覺得這一幕暖的太過,心裡還琢磨著,這還說不管呢,那親切的樣兒換了別的皇孫瞧見了試試,保准心裡不知道羨慕成什麼樣呢。
太上皇這還是下了車,畢竟有些不成體統,這下車之後才道:“在上課呢?聽說煦兒的功課一直都是最好的,都是讓張家老大教的,這是不是張老大?”
司徒睿解釋道:“倒是張先生教導國文,不過其他科目的老師也許多。這少年堂並不專注國文課,國文課程只占了半日,每日都是上午,下午有別的課程,這每日傍晚的時候,還要進行弓馬等訓練科目,昨兒個我還聽他說今天青年堂的人會仿照唐朝時一樣搞個馬球比賽,乃是校隊的高手和京畿大營的高手比試。”
太上皇頓時來了興趣!來的對了!居然有熱鬧看!
他那雙眼睛如今已不是看著孫子時的柔光,而是亮光了!
這倒是新奇有趣!
瞧著他這模樣,司徒睿又介紹道:“這每天上課早,下課其實也早,中午除了讓他們用餐外,還要留出來時間讓他們打拳,這再接著才是去洗漱,待洗漱完了就是午睡。不過這今兒個因為孫兒過來,下午要講道經,講完了之後就能提前放學了,倒也能讓煦兒陪您一起觀賽。”
太上皇聽了立刻就笑了:“原來你過來還有這等好處,挺好的嘛。”
司徒睿又輕車熟路地帶他在校園之中參觀,某堂弟在這處,另某堂弟在這裡。
以往這些黃子龍孫都是在御書房,如今倒是因為興趣愛好不同,都被分在了不同的大學堂,倒是可以讓他們專修某一科。
太上皇也覺得這挺好,要知道這些龍子龍孫有的時候可是不好處理,譬如說吧,若是這些皇子龍孫太有才能,或者醉心於權術,這都是不安定因素。
他這一朝的時候,不就是最好的例子嗎?
太上皇心中嘆息了一聲,倒是聽著司徒睿講的時候多了幾分心。他如今對於兒孫的事情甚少過問,是以這些便是兒子們也很少會在他面前提及,現在聽的到是津津有味,心中所感,甚是微妙。
若是他當年,也能讓老九專門學商,不是嫌棄而是鼓動,會如何?
如果讓老三醉心於文,是不是今日他也能成就大儒,又或者能在這裡教書育人,亦是一番事業?
這太上皇在司徒睿的帶領下,倒是用上午的時間,將整個學堂看了一遍,最後倒是跟著學生們一起在學生食堂用了午膳。
當然了,太上皇當然是吃的教職工小灶,並不是學生們的大鍋飯。
太上皇在這裡逛遊了一上午,別說張老爺子,就是張老大都沒看到,這其中緣由,他老人家也懶得去想,更不願去猜測。
這不見也有不見的好處,這不有孫子伴遊解說,也挺有意思的?待見了那老兒,指不定又要掐一掐。
待他們中午吃了午膳後,倒是旁觀了一下三種等級的學生聚在一起打拳健身鍛體,有輪流從京畿大營那邊過來的教官教導,時不時地還要抽個某學生一記收板子,或是直接一板子打到屁股上。
這般舉止,當然是震懾當場,不管老少,不論是那個級別,無有敢敷衍者。
太上皇也終於在人cháo之中找到了幾個孫子,其中最明顯的就是賈璉和司徒煦所在的班。他瞧著賈璉比孫子低了半頭多的身高,還是沒忍住笑道:“賈璉小子倒是像了他老子,瞧瞧這小身高,怕是這輩子都難以追上煦兒了。”
這別人家的子孫不如自己家的,自是一樁美事,值得慶幸。
司徒睿倒是笑了起來,那狡黠的笑容雖快,卻是難逃太上皇的眼睛,不禁奇道:“怎麼了,笑成這樣?”
“您這樣說,倒是讓孫兒想到了當時聽天師幾次跟父王抱怨,說身高就沒超越過父王過,倒是眼瞅著璉兒從沒追上過煦兒,只怕是子肖父,甚是委屈。”
他寥寥幾句,倒是讓太上皇腦補出了那場景,不禁哈哈大笑了起來,倒是引得附近的一些學生,在打拳的同時,避開了教官的耳目,對這個老不休怒目而視。
笑甚!
爺打的好極了!
敢笑爺趕上嗎?
這反應不一而足,倒是讓太上皇嘴角抽了下,矜持了起來。
“這倒是像那小子會做的事兒,不過這話朕倒是從他七八歲的時候就沒少聽他說,聽賈代善說,依稀還聽賈代化那老小子也絮叨過幾次。”
想至此,這太上皇眼中不禁泛著水光。
倒是自己命比那兩個老東西要強,自己到現在還生龍活虎地活著,那兩個老貨倒是自家兒孫的福氣都沒有享受到。
這賈赦的神奇之處來的稀奇,要說是家傳,他定不信,呵,要是賈源和賈演有這能耐,這倆兄弟還用混什麼從龍之功?別跟他說太、祖是真命天子,他們倆就會看氣,他不信這個。
要真是這樣,這賈赦這小子當年能跟著老二混什麼?跟著老四溜須拍馬不是更妥當?
太上皇倒是絮絮叨叨地主動和孫子說起了一些當年的往事,最後看著打拳的學生們陸續地散了,不過倒也不是三三兩兩地散,而是一個班一個班地分開走向不同的方向,想來他們洗漱和午睡的地方也都不在一處。
太上皇也有些乏了,眼見如此,司徒睿就請了他去自己的房子休息。這倒是讓他老人家甚是稀罕:“你這還能在這裡混處房子?”
司徒睿笑道:“也不過是給些許臉面,好歹孫兒也被時不時的拉個壯丁,總得有些好處吧?”
太上皇搖了搖頭,倒是沒再說什麼。
司徒睿見太上皇沒說不去,便帶著他穿過成蔭的綠柳,走向一處充滿綠色生機的五層小樓。
這種小高樓這一年在京城中甚是流行,乃是用了特殊結構在下面打下地基,倒不用那些磚瓦,仍用傳統木結構。
也因此至多也就五層而已,倒是用磚瓦的,據說已經能有八層。
不過這些五層小樓,也不過磚瓦樓的四層高許,因為底層其實並無人住,只是有守門人。
待請了太上皇上樓梯,太上皇跟著吭哧吭哧吭哧上了五層,臉色有些不快道:“這給你五層?”
司徒睿笑道:“讓您受累了,其實是孫兒自己挑的,當時只想著一覽眾山小,倒忘記了這些。”
太上皇倒是搖了搖頭。
這孫子的能耐他是知道的,別說五層了,估計再高五層他也能一躍而上。
太上皇剛剛就看到這下面的樓層都是一層兩戶,不過到了五層卻發現居然是個獨門的:“這是你自己的?”
“對,孫兒臉皮厚,當時要了自己占一層,空間大些,倒是也能讓煦兒偶爾和朋友再這邊玩鬧。”
太上皇就瞭然了,要是今天自己不來,指不定這小子就將賈璉和司徒煦或者司徒信都一起給提溜過來了。
這大些也好,總歸是那老東西的親外孫子。
太上皇進去一看,倒是有些不太適應,這地方居然是將客廳書房等混到了一起,要不是還有兩間房,他都不知道要不要進去了。
太上皇進去轉悠了一圈兒,就聽司徒睿介紹說這是老九和張老三他們一起商量的,主要是在賈赦給的玉簡里見過類似的地方。
這也算是知道了是誰起的頭,太上皇倒是將一些不滿之詞咽下肚。
賈赦啊。
那混帳東西倒是一睡不起來了,這也不知道是真的睡了,還是索性藉口閉關,和自家那小子天南地北四處浪去了,再或者是不是去了神仙的地方?
他想起了自己的那個不孝子,再看看身邊這個身高已經和自己比肩的少年,猛然回身,拍了拍他的肩道:“睿兒倒是越來越像你父王了。”
司徒睿不禁驚訝轉身。
他是知道這位皇祖父並不喜歡自己,相比之下,更喜歡煦兒的。
不過他對此也沒有什麼感覺,這個皇祖父比喜歡他,他其實也不喜歡對方。這些,當然是源於他曾經所經歷的一切,哪怕在他年幼之時,記憶之初,這個皇祖父是相當疼愛他的。
他的錯愕被太上皇看在眼底,不過他並未再說什麼,唯有心中嘆息。
有子如此,或許也不意外於那小子眼中只有他的美人了。
太上皇被自己誇讚的孫子給伺候著午睡了半個多時辰,接著被對方喚醒,讓他伺候著洗漱,這時候他才有一些自己是被孫子照顧著的老人之感。
不過看著這價格不菲的鏡中自己的模樣,他又心滿意足地挑了挑眉,這誰又說他老了?
這鏡中之人,分明龍馬精神嘛!
太上皇這自戀之太多,倒是讓司徒曌有些措不及防,心中甚感微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