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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倆賊一出,司徒睿就笑道:“便是再花錢也花不到管事兒的人身上不是?這五爺和八爺想要得這差事,頂多能不伸手從裡面撈錢,也能監督下面的,可花多少錢就和他們沒關係了,不過辦好了卻是功。”
“隋煬帝鑿運河何等勞民傷財,不過事成倒是變成了千秋偉業。前段時間往天津衛那邊的路不是已經在修了麼?五叔有這心思,倒也不難理解,就是要修鐵路,也不知道要選哪一段。”
賈珍搖了搖頭,對這事兒他倒是沒心思,反正對他這樣的大紈絝來說這修鐵路的活也不是什麼好差,不過聽了司徒睿這麼一說,要是真修成了也的確能成就生前身後名,也不怪乎五爺一眼就能相中。
“幫著問問得了,反正問問也不過是嘴皮子一碰的事,要是能讓那三位得償所願正好,要是不成也讓他們早歇了這心思。”
哥倆商量好了之後倒是一併回了寧國府。
這時辰?他們赦叔早就和某人一起“修行”去了,想要從書房裡挖出人來,不管是當侄子的,還是當人子的,都沒這膽子。
倒是這轉日倆人回來,倒是衣裳沒換就到了賈赦書房裡。
賈赦瞧著稀罕,和司徒曌互看了一眼,倒是不知道是不是這倆小子在北疆是不是闖禍了,正想一問,賈珍就將昨兒個老五的心思抖落了出來。
“所以這是五爺想拉著八爺一起?”賈赦一手托腮問。
青年和少年一併點頭。
少年順便還看了他老子一眼,就被他老子輕飄飄地一眼給看了回來,還順帶縮了縮脖子。
賈赦笑道:“這修路的事兒的確是個好差,也不怪五爺心思轉的快也能惦記上,不過珍兒你也說對了,這四爺沒錢,最少今年我覺得是修不起來的。”
這火車可比一般的修路要費錢的多,哪裡那麼容易弄出來?如今只讓工部仿出來個小的,那邊就快要被逼的自己解了腰帶吊脖子去了。
青年和少年倒是不意外,賈珍還道:“我們也這想法,不過幫著問問而已。”
司徒曌卻道:“倒也不盡然。”
賈赦不禁瞄他,這難道還能變出來銀子?還是說工部能將那火車給弄出來?
“工部那邊的織布機怎麼出來的?”
被他這麼一反問,賈赦就拍了拍手,可不是被逼出來的麼?這次的火車倒是沒人逼,關鍵是因為沒錢。這一理通,百法通,他就說這難度也不該那麼高,估摸著倒是這工部被他弄了一個煩不勝煩,為了清淨點,索性磨洋工去了。
又或者是將主要的心思用在了其他事項上。
“工部今年已經額外封了三十多個人,便是一個七品出身都已是不易,總不能封了這麼多還拿不出來東西,至於銀子,這修路又不是一筆銀子下來的,讓國庫欠著私庫倒也是個主意。”
聽了這話,就是司徒睿也快不能正視自家父王了!
這什麼主意?讓國庫欠著皇帝的銀子?這倒是不敢不還,不過這戶部尚書的日子剛好過了一點,這就要逼上梁山反賴著皇帝的銀子,那老爺子指不定還能破罐子破摔,繼續欠著去了!
賈赦也是忍俊不禁,搖了搖頭,決定轉日跟四爺商量商量這事,且看看他到底是個什麼心思。
不過剛打算好,下午就有請帖送上了門,拿起來一看,可不就是大家商量好的要騎車踏春的日子就在眼前?
這事兒是九爺組織的,帖子也是九爺府上的長吏親自給送的,等收到之後賈赦好奇一問都有誰收到帖子,這才知道舉凡是皇親貴胄基本就沒有不相邀的,這是個四品以上的人家,也斷沒有收不到帖子的。
長吏還道:“好叫天師知道,這雖說是邀請了一眾的老大人,不過老大人們若是不樂意跟著小輩們一塊兒湊個熱鬧也無妨,九爺也邀了太上皇,正好有這些老大人作陪,也能解個悶兒,大家權當散心。”
賈赦就悟了,等打發走了長吏,轉頭就跟司徒曌帶著惱意道:“這感情是我們陪太上皇去啊,難道本老爺就到了這歲數了?”
司徒曌瞅了瞅他那面白無須自風流的模樣,不禁曬然笑道:“你便是兒子尚幼,可侄子都多大了?難道還真要與那些少年郎一起騎著車出京?直接悠然看個熱鬧不好麼?”
賈赦本想說不好,可被他這樣又一說,那些出城的少年要騎車二三十里,可不辛苦?這一路上要是遇到爆胎……
得了!爺還是看熱鬧吧!
正好也好四爺套套話,看看他打算心裡到底是什麼盤算。
春日游,杏花吹滿頭。
京城倒是沒什麼杏花,之前還因為修下水弄的滿城味道不可言說。
不過好在是有九爺在那兒拿著日子上躥下跳地指揮著,這也沒人敢怠慢,總算是提前幾日完了工,這高門大戶都順帶改了自己的如廁沐浴習慣,倒是紛紛上書,為九爺美言了幾句,也讓張三爺忙得不可開交。
這宮裡當然不會落後於這些大臣家裡,也是一併地張羅上了。
太上皇耳目靈通,今兒個出京之前還跟許太監碎語了幾句,言下之意便是聽說前些天整個皇城臭不了聞,有那外地行商的入了京,剛一出傳送陣還以為自己來錯了地方呢。
這日被四爺請著一併出京他老人家可要做好十足的心理準備。
許太監倒是趁機笑話了他老人家一次,倒是讓老人家心中有氣,索性像個孩童一樣不理會他了。
四爺今兒個也沒穿龍袍,反是一身常服,太上皇瞧了倒是覺得他這兒子又年輕了幾歲,身邊也沒帶其他那仨兒子,只帶了老三。
太上皇瞧著倒是記在了心裡,暗中琢磨著,這老大看上去是愚笨了一些,老二又是個噤若寒蟬地看上去就沒甚膽量,倒是被平白教的沒了皇家氣象。倒是這老三勝在年紀小,倒是聽說前些年他這兒子還沒有不近女色的時候,倒也是寵過一段時間的,又是那個甄家老太太的女兒,倒也是有幾分香火情的。
這太上皇覺得這年紀最小的興許還能培養出來點氣象,就讓四爺帶著這幼子陪著他一起坐在玉輦之上,這剛要哄著小孩子說話,就看小傢伙的心思完全不在他這皇爺爺身上,這是眼珠子滴溜溜地轉,看的都是那些玉輦右邊專門空出來給那些踏青大軍行車用的道。
因早就說好了,今兒個出京講究一個與民同樂,並不拘束他們,便是這超過了他們的鑾駕也是無妨,這九爺為了讓他“與民同樂”,好故意安排了一下,讓不少車子從他的鑾駕經過,如此,這一個個身穿勁裝的少年扎著抹額,個個束著袖子扎著腿,腰間長袍也覺麻煩,有志一同地往腰裡一塞,個個褲子顏色和這車子顏色一同,覺得自己是個時髦精。
太上皇看了幾眼這些人與車同色的少年不禁笑道:“這別的朕倒是看出來了說道,這怎麼白色的車子上都是有道道的?”
白色的車和其他的車都不同,太上皇就沒見過全白的,或是車前軲轆上有一道紅,或是後軲轆上,或是車架子上有點什麼。
難不成這是新時興的記號?
太上皇想想自己那全天下獨一份兒的鎏金車,也不禁蠢蠢欲動了起來。
朕是不是也該和少年郎們一起,也穿著他們這模樣,下去騎一程?
四爺自己也不知道怎麼回事,倒是瞄了一眼李尚喜,這李尚喜就弓著腰笑道:“倒並不是這樣,這白色的車不是咱天師選了一輛麼?原本白色的沒人要,自打天師騎著一輛白車在城裡帶著璉世子轉悠了一圈後,大家就都想白色的了。不過九爺並不許大家和天師一樣,這白色的車每一輛在買的時候,都要商量好要加點什麼顏色,您看到的這幾輛都是這樣的。”
太上皇摩挲了下巴,笑了。
原來如此。
“那賈猴子在什麼地方呢?”
這稱呼一出,別說李尚喜,就是許太監都差點笑了。
原本太上皇對賈赦的稱呼還是一本正經的賈恩侯,後來當著人的面叫的時候才是“你這猴兒”,今兒個索性直接用這稱呼喚起了賈赦,足可見他老人家對賈赦之重視。
四爺倒是舉目四望,忽而笑了。
他素來寡言寡歡,這一笑倒是讓鑾駕上之人無不側目。
四爺讓李尚喜拿來千里眼,待遞給太上皇后指著一個方向道:“昨兒個他還跟兒子套近乎,說今兒個要跟兒子一起乘車,才不跟這些少年郎一樣出這風頭,不過一早就又跟兒子說,實在是受不了他家的纏人精,這不已經在那兒領頭呢。”
太上皇和四爺的鑾駕如今已經改了,並不是以往那樣眾人兩邊走,唯獨他們一輛車,便是快行下來一天也不過三四十里,要將下面的依仗隨從走斷腿。這依仗已經過禮部和九爺協商,依仗都改為了騎車,而且還是兩人並騎一輛,後面那個負責警衛,個個手持火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