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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行了,你去隔壁府一趟,就說我明日我做東,要請他喝兩杯。”頓了頓,補充道:“說我有好東西給他看。”
這林之孝歡歡喜喜地去了——
在門口杵了半天,早尿急了!這下總算能去解決下這個大問題了。
賈赦這邊吃了晚膳後一邊繼續點燈熬油地繼續算自己的家底兒,那邊林之孝親自去了一趟寧國府,順利地見到了賈敬,在這位面容冷峻卻顯得有些清癯的進士老爺面前,林之孝規規矩矩地道明了來意。
“只這麼著?”
“是吶,我們大老爺就說了這樣兩句。”林之孝擔心這位素對他們老爺和他自己兒子從不客氣的敬老爺會因此不快,描補道:“我們老爺今兒個下午一直都沒出書房,要不是天黑了,都不曾傳膳,怕是有什麼事兒要跟您說。”
賈敬保持著高深莫測的一張冰山臉緩緩點了頭,算是應了下來。
林之孝見他沒旁的吩咐,也就退下回府。
待他剛一走,賈敬就問從屏風後面出來,一臉慫包樣的賈珍道:“你太太之前說你赦叔變化頗多,難道是真?”
倒不是賈敬不相信自己那個大家閨秀出身的媳婦兒,只是賈赦這變化,也忒是嚇人!力大無窮?呵,要他真有這能耐,他能不知道?他那位堂叔又怎會讓他棄武?
說什麼武轉文,可這等天生的名將苗子,賈代善又怎麼會放棄?
頂多闔家老小夾著尾巴做人。
“太太說的是真的,孩兒雖然不曾見過赦叔,不過聽聞後也是求見過的,只是被婉拒了,想來他也是不想讓孩兒摻和進去。”
在賈珍的心裡,他跟賈赦那可是死鐵死鐵的關係,賈赦不見他肯定不是因為不能告訴他,而是因為不想讓他為難!
賈敬瞥他一眼,他又秒慫低頭。
“你那兩個丫鬟也不用留了,先送到莊子上,待出了孝直接發賣便是!這次若非是臨近年關要祭拜祖宗,我定打斷你一條腿!”
聽得這話賈珍的腿都在打擺子了。
他這老子雖然是個文人,可骨子裡卻是他祖父的脾氣,說一不二,不下手則已,一下手妥妥能讓他臥床幾個月……
管教了兒子,對於隔府的堂弟的種種變化尚存疑慮的賈敬也沒再深思,畢竟明天就能見到賈赦本人,屆時自有分曉。
再說賈赦這邊,倒是照舊被客服先收走了方陳那份兒的,又有客服自己的,最後只兩菜一湯一飯而已,好不可憐。這也是賈赦為了自己那個飯桶的名頭不繼續變成更難聽的豬頭啊之類,所做出的巨大犧牲!
客服倒是吃的香甜,待吃完了,又見賈赦的心思似乎還在那些家底兒上,他猶豫了下,終究覺得自己吃人最短,也沒怎麼給賈赦幫上忙——就算是給賈赦科普一些小知識,賈赦這廝也似乎更喜歡找方陳。
“那個,其實你可以找方陳。你這樣太麻煩了,你可以讓他給你弄個軟體,你學會用就行了。你這才哪到哪就這麼麻煩了,要是連同那些帳一起給算了,你還不愁死?”
不得不說,這是一個好建議,賈赦心裡琢磨了下,雖然覺得不錯,可也為了難:“我這邊也沒他那硬體設施啊,我難道也搞個人肉發電?”
他又不會電系異能!
客服並沒回話,反正建議給了,聽不聽是賈赦的。
賈赦等將所有的家底兒清算清楚後,洗漱完往床上一坐,繼續練起了那個玄玄乎乎的《太玄真經》。
唔,等璉兒將來大點,讓他學肯定不錯,也應該比他這個當老子的學得快……
第13章 朕負賈愛卿良多
封璽在即,胤禛按說應該是忙於國事,做個好的收尾,也給這一年畫上一個圓滿的句號。
可誰讓出了義忠郡王那事兒呢?
京城裡面其實常年有洋人逗留,他那父皇也頗喜愛兩個弗朗基的畫家,只是那些洋人對義忠的病情也同樣無可奈何,以至於太上皇聽得了消息,亦病了。
是真病!
要說太上皇能撒手提前禪位給他,一來,是真的被義忠給傷了心,二來,則是避免奪嫡之爭愈演愈烈,諸子互相殘殺,而他的身子骨每況愈下,無法阻止。
未免自己死後這些兒子斗得跟烏眼雞似地,他就挑了一個看著最順眼,也最仁厚,應該不會對那些烏眼雞的兄弟下狠手的兒子。
這麼著,胤禛這個打心眼裡沒想再當皇帝的偏偏就這麼著雀屏中選了。
也不知道這太上皇什麼眼力,畢竟咱這位四爺上輩子的兄弟,可是少有善終之人。
再世為人,同樣是娘不愛的小白菜,胤禛對自己這輩子的親爹還是有幾分敬重的,且覺得他比自己上輩子的皇阿瑪要果斷決絕許多,最少在禪位一事上處理的極為乾脆利落,避免了繼續內耗。
他上輩子是孝子,這輩子對這位太上皇,那絕對是既恭又孝。
今兒個忙了國事,封了御筆和玉璽,他便來到太上皇這兒,親自捧藥侍疾。
太上皇患的是心疾,不能受刺激,也不能太耗費心力。
如今他一病下,除了還在御書房讀書還沒出宮建府的那些小兒子們,以及自顧不暇的義忠外,他那些宮外的兒子都一窩蜂地要來侍疾。
這一個個哪裡是來侍疾的?真要有這份兒心,他能不知道?心一狠,他索性下令讓這群來了之後都在宮外磕個頭就滾回去。
他雖病了也老了,卻沒糊塗呢,這個時候有他們什麼事兒?心他是領了,不見反而是成全了他們這世的父子之情。
是的,太上皇覺得自己怕是撐不下去了。
他又有什麼好堅持的呢?
身為帝王,不管是明君還是昏君,註定青史留名,他自負是前者。
對江山社稷,他已經選好了最佳的繼任者,他深信他能做好這守成之君!
而他最擔憂的兒子也已不省人事,如今不過是用參湯拖著只盼他能拖過年後罷了。既如此,他這當父皇的,又何必非要白髮人送黑髮人?早走一步,又有何不可?
“父皇,你先莫睡,總是躺著容易頭疼。太醫為您換了新方子,這藥喝了不發困,還說您能聽兒子讀書解悶兒,兒子給您讀本遊記如何?”胤禛說著就親自要扶太上皇半躺起來。
這也是太醫的原話。
這人年紀大了,也總躺著,就是沒病也要頭疼。
太上皇依著他,待姿勢調整妥當,他也稍微來了點精神,也不欲說些個讓這個兒子窩心的話,只道:“那些個遊記朕不愛看,朕親眼見看過這萬里江山,無需別人言述。”
話語淡淡,可凝聚了他必生得意。
不論文治還是武功,他都當屬一代名君!
“父皇所說甚是,兒子現在還記得唯有兩次去江南,也都是有幸隨駕,否則對那泰半江山如何瑰麗多情,也只能腦中猜測,與那紙上談兵的趙括也無區別。”
聽胤禛如此說,太上皇微微笑了起來,想起了那時的歲月,尤其是初巡江南之時。
那時義忠還是太子,還捨不得賈代善家的那個小子,特意求了恩典,反是將賈代善那老貨聽了連道不可……
太上皇想到次,又想起這兩日聽得的傳言,便道:“近日可有什麼趣事?”
胤禛並不是愛說長道短之人,只是他即位的時候,太上皇也是給過他一些在臣子家中的耳目與聯絡方法,又想到這段時日哪個府里也沒有榮國府的熱鬧,便一五一十的將榮國如的事道來。
太上皇聽了不但沒有發笑,反而沉默了片刻,繼而長嘆道:“朕……朕實在是有負賈代善!他對朕果然是一片忠心,有子如此,生前居然從未透露出分毫……”
說到此處,許的情緒激動,不但連咳數聲,還捂著胸口,想來是心疾發作。
太醫就在偏殿候著,急急忙忙地被喊來診脈,這太上皇卻對他搖了搖手,讓他等統統退下,只道有話要和皇帝說。
任誰都知道這是什麼意思!
就是那鄉下的老漢,含辛茹苦一輩子,要咽氣之前不得將自己放著棺材本的鑰匙給兒子呢,何況這皇家!
殿中之人立刻退了個乾淨,胤禛已跪在床頭焦急道:“父皇,你還是先讓太醫瞧瞧——”
“不用了,朕這毛病自己能不知情?將養這兩年,已是拖了不少時日……朕趁著還能說清楚話,要讓老四你答應朕三件事!”
胤禛想起上輩子的皇阿瑪交代一般便撒手而去,攥緊了手心,跪著後退三步,規規矩矩地叩首,悶聲道:“司徒禛謹聽父皇教誨!”
“你二哥……朕知你念舊,不會薄待他,朕卻也不想讓你為難,若他去了,以親王之禮葬之即可,若他的子嗣尚可,便多擔待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