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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目光落到了十四爺身上的時候,倒是笑容更深刻了些。
那呲牙笑,讓十四爺都哆嗦了下,連忙扭過頭不去看他,反正就算是這樣看著我,我也不會主動放棄這次機會下去的!想也別想!
賈珍見狀心裡哼了一聲,這傢伙還真是,自己不計前嫌跟他打招呼,他竟當沒看到我!
賈珍先上去,接著這些兄弟按照排行個個上去,最後一個上去的十四見自己上去也沒超員心裡也是吁了口氣,心裡那是一個興奮,沒白來,沒白來!
賈珍瞄了他一眼,見他那表情心裡就樂和讓那上了,還真別說,就這智商他哪裡來的勇氣放著親哥不套近乎不抱大腿還對著幹的?
反正這勇氣,他能給滿分!
待這一堆飛上天,賈赦覺得那邊的“兄弟情深”也應該告一段落了,就含笑轉身,走過去對那幾位道:“正好他們回來一起用午膳,我已經吩咐設宴了。”
司徒曌含笑道:“這一回來就能吃你一頓,倒是不錯,只是剛剛聽了一耳朵,你先前還嫌棄我那些兄弟連吃帶拿的?今天又請了兩頓,可是折了本啊。”
四爺面無表情道:“朕只是說天師今日招待咱們幾場,朕心中甚是感動。”
想黑朕,這鍋朕不背!
八爺沒吱聲,慣有的笑容也沒了,他琢磨了下覺得自己比起其他兄弟虧大了——
一喝就清涼?
能喝還能拿?
還有仙釀?
他看向賈赦,眼神真摯道:“幾個月都沒吃京菜,這京城裡最好的廚子不是在宮裡就是在天師府上,今日中午定會敞開肚皮暢飲一番。”
啥?是我文盲還是你說錯了詞兒?
怎麼就到了暢飲上了?
他看著這司徒禩一個當叔的立刻看向他侄子,對司徒睿道:“睿兒,聽說你釀了佳釀?”
司徒睿:“……是。”
所以,他這八叔果然是臉皮厚度驚天,當年才能籠絡了半朝人那麼多吧。
賈赦一下看向四爺,就算是他剛剛甩他也要問:“四爺,您剛剛怎麼說的?”
四爺心裡委屈,朕不是也懶得現在問他們什麼江南,不過隨口找了個話題,誰知道老八他臉皮能厚到這程度!
第111章
雖然老八這臉皮厚度也算是讓四爺和賈赦都長了見識, 不過倆人一個念著他到底是去江南幹了半年的髒累苦的活計,一個到底沒那麼吝嗇東西,這才給了老八一罐子葡萄酒。
老八這才心滿意足。
八爺心滿意足之後就更和正常人的畫風不一樣了, 他揖手一禮對四爺以及賈赦露出了一個淡然而溫和的笑容, 渾身哪裡還有半點剛剛的痞氣?
“四哥,天師, 勞煩你們和各位兄弟為我接風,不過我離京已久, 委實擔心家裡, 這就先回家一趟, 待過上幾日再設宴給兄弟們賠罪。”
這就要回家去了?
這是賈赦給他們辦的接風宴都不吃了啊。
司徒睿倒是目光在他這位八叔上多看了兩眼,一個念頭總是在腦子裡徘徊,只是他不敢想——
總不能是因為怕其他的叔伯回來分他那一罈子的葡萄酒吧?
定不……能……
八爺說出了這番話, 這皇帝當頭賈赦也沒吱聲,四爺道:“既是放心不下就先回去看一眼吧,反正不就是一條街?等會兒再過來便是,也方便。”
賈赦這才道:“正是這個理。”
八爺矜持地笑道:“四哥這樣說倒是弟弟我想左了, 我這就先回府里一趟,等下就過來。”
接著目光看向司徒睿道:“睿兒,可陪著八叔走一趟?你八嬸之前還說已經多年沒見過你了。”
司徒睿心裡是拒絕的!
不不不, 我不想去,我好歹年紀也不小了,這要是煦兒我也就信了,八叔你怎麼能因為那一罈子酒就將我給坑了呢?
不過他畢竟是個長輩, 話也說出了口,在司徒睿看向他爹後,他爹也不過淡淡地一點頭:“既然你八叔這樣說了,就跟著你八叔去一趟。”
司徒睿心有戚戚地點了點頭,跟著老八一起走了。
這人一走,剩下的仨人就面面相覷,到底是賈赦先當了背後議論人的小人,好奇地看著司徒曌問:“我以前還從未見過八爺如此,八爺這是……”
破罐子破摔?
放飛自我?
要上天了?
司徒曌笑道:“誰能說得准呢,不管他了,我們先進去說話。”
四爺看了看太陽倒也沒有拒絕的道理,待三個人一到客廳里坐定,四爺果然還是問起了江南的事。
“商稅偷稅漏稅的肯定還大有人在,畢竟我們也不能挨家挨戶地查帳,這要有個專業的部門去做,目前收上來的這些稅也不過是因為能抵扣關稅,若是關稅能收得多,這些商稅才能多。”
司徒曌一句話就戳破了商稅的那一層皮,這當然還是要讓戶部的人去煩心的,他去江南不過是去開個頭,又不是說要建地完美無瑕地才回來。
若真如此,他立刻不干。
這給人當一次長工尚且能忍,要是一直想把他給關在江南,定是不能。
賈赦一聽倒是比四爺還先回道:“這樣說來那些商人還都是賊警賊精地。”
“要收稅定然是要有人查帳,不過一時半伙也是組織不起來人手,整個戶部肯定都要整改。”四爺容說到這裡眉心已經成川字。
他基本上已經能夠想到這件事一出來,那位幾次跟他要告老還鄉的戶部尚書又要繼續鬧騰上了。
這種事他登基四年以來已經不知道鬧過了多少次,他已經煩不勝煩。
可如果直接讓那老頭告老還鄉,在一個蘿蔔一個坑的朝廷里還真沒有人去這個坑裡當蘿蔔,問題不就出來了麼。
見他這模樣賈赦這一個曾經整天悠閒度日的紈絝都有了幾分同情之心,道:“這國庫不是已經有錢了麼,有錢要幹什麼不好干,這樣有油水的活兒難道還組織不起人?這地方上難道就不要這筆錢?這不都是政績?”
方陳那邊可是有一心為了GDP的書記,他就不信這邊也沒幾個力爭上遊的官。
四爺面無表情道:“說容易也容易,說難也難。萬事就怕開頭難,這事難就難在了如何開這個頭上。正是因為大有油水可撈,要如何具體分,還有的是爭執。朕不怕麻煩,就怕他們吵起來沒完沒了,到最後還沒吵出來任何的結果,竟是耽誤了時機。”
倒也是這個道理。
賈赦看向皇帝的眼神宛如一個背鍋俠。
以前他年少輕狂不懂事啊,總是仇視四爺為他家大腿抱不平,可現在看看他家大腿過的什麼日子,這四爺又過的什麼日子,想想竟還是他大腿的日子過的更舒心更悠哉。
不過他也沒在這上面出什麼餿主意,又見司徒曌在那兒淡然喝茶,似乎四爺的苦惱和他一文錢的關係都沒有,亦是搖了搖頭。
四爺也不過感慨了一句,也沒指望著司徒曌能幫什麼忙,這廝不給他拖後腿就不錯了。至於賈赦,他從來沒覺得賈赦是這方面的人才,出個主意是還行,具體地施行上面還是算了。
不過倒是出乎他意料的是司徒曌等喝了兩口茶後,放下茶盞淡淡道:“要麼將戶部給拆了,要麼還是將戶部給拆了。”
言下之意,想要將這事兒給干成,沒有第二條路。
賈赦倒是不知道方陳那邊是怎麼收商稅的,那邊的路子也未必適合他們華朝,畢竟那邊都沒皇帝嘛。
他閉嘴,看著。
四爺道:“拆是不難,難在怎麼拆,這拆了之後地方上都要一番動盪,難不成要一口氣全國收商稅?”
“有的地方的確是商業並不發達,並不像京城和江南這樣,但是地方上的商稅收上來,也能允許地方截留的數目不同,這到底要許他們留下多少銀子,自是要看他們能收上來多少銀子。要干成這樣的事,首先也要傳送陣弄起來,這才有了根兒。”
司徒曌會插手這件事,到底是他起的頭,如今也只管出個嘴,和老四討論討論,總不能剛有點起色的事兒到時候被內閣給吵沒了吧?
“倒也不是不行。”四爺對於每個地方上的商稅讓他們截留多少分開來定還是很認可的,越是貧窮之地,商稅十幾個省加起來算也未必能有一個江南多。在這樣的情況下,讓他們多留下一點自身發展,不同樣也是為了當地百姓?
“地方上弄虛作假,這才是朕最憂心的。”他說著看向司徒曌,他不出聲也就罷了,這齣了聲,當然是不能不管。
“當官的想不想升官?”司徒曌反問。
這球兒被踢了回來之後四爺心裡也有了一些想法,眉心倒是一直沒有鬆開,不過細看一番還是比之前要強了許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