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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此時更讓她無語的還是她那好弟妹似乎是聽到了動靜,抱著那孩子就走了出來,見到賈敏便笑道:“敏兒妹妹既是這孩子的姑姑,如今又住在府里,又說了這樣的保,我們自沒什麼不同意的,這孩子你且抱著照應,只他生來不凡,倒也不是我們胡編亂鄒,這貴府的老太太也是知道的,敏兒妹妹到時候小心照應些。”
賈敏聽著她這話里話外也不知道什麼意思,只冷淡地點了點頭,道:“我進去見見我大嫂,珠兒你在這裡等我。”
那王子騰夫人抱著孩子出來的時候,王氏之前給孩子挑選好的奶娘也是跟著一起出來的,此時孩子是她抱著,嗖一下就站到了賈珠的身邊,小心地打開了一點斗篷給賈珠看道:“珠哥兒且看下我們哥兒,生的可真是粉雕玉琢白白嫩嫩的,這活了幾十年可沒見過這樣好看的孩子呢。”
賈珠竟是從她懷裡要接過孩子,她道:“哥兒不可,你從未抱過孩子——”
賈敏扭頭回了句道:“我們珠哥兒有的是力氣,抱一個孩子摔不到的。”
那奶娘就乖乖地聽從了。
她也算是看出來了,如今那太太還能活不活的成還是個問題,她既是王氏能給自己的小兒子挑選出來的人,也是這王家的人,只恨不得竭力表現,好讓自己將來不被換掉或者一家子發賣,哪裡敢跟賈珠賈敏對著幹?
賈敏卻是進了產房,一股子血腥味。
她一個沒有生產且懷著孩子的,要論起來也是進步的這污穢之地,只她並不畏懼,只是皺了皺眉。
她進入產房後就衝著床上走去,見王氏一張臉煞白煞白地,氣息微弱,時不時地還要低聲喊聲冷,就當真只看了這一眼,頭也不回地出了去。
她那淚珠子已經再眼圈裡打著轉,想到了當初賈瑚也是一直在喊著冷,喊著冷。
她等出去之後就對王子騰和王子勝的兩位夫人道:“我懷著胎,如今也不好在這裡照看,若是有什麼事,只需使喚人往我那兒吩咐一聲。我母親年邁,受不得這刺激,待明日想來便會好些。”
她路上是聽說了王子勝過來了的,如今沒見到這個外男,想來也是因為有賈政想陪。
那王氏妯娌倆十分不甘心就讓她將孩子這樣抱走,不過對方畢竟是懷著身子,這身後又有人撐腰,賈珠又是一門心思都放在了懷裡的襁褓內,這還有什麼可說道的?
她兩人道:“若是有事定會讓人去尋敏兒妹妹。”
這不找你這個剛剛出口做保的還能找誰?
賈敏就摸了下賈珠的頭,對他道:“珠兒今天和弟弟都住在姑姑那兒好不好?”
她出院子之前已經讓人安置起來,這倆孩子一過去,就能有地方住。
不過她也從來沒有帶孩子的經驗,這小侄子今兒個晚上,她顯然是要放在跟前的,好在是有王氏選好的奶娘,不然她也要無奈了。
賈珠連連點頭,像是將所有的希望都寄託於她的身上。
這倒是讓賈敏那心更加不舍了,連忙帶他走。
待人走了之後,這王子騰夫人和王子勝夫人兩個對視一眼,先回了產房,而後王子勝夫人沒忍住,低聲道:“倒是張狂!”
“親姑媽倒是比舅媽親啊。”王子勝夫人幽幽道。
不過要是換了她們是賈珠,這沒丁點血緣關係的舅媽和親姑媽比起來選誰那還用說?
賈敏將人這邊帶回了自己的院子裡,見賈珠抱著孩子不撒手,索性又讓人重新收拾出了外間的軟榻給賈珠,畢竟這孩子身量還小,能睡得下。
賈珠對這安排滿意至極,看弟弟一直呼呼大睡不吭聲,又想到這弟弟出生之後就哭了一次,不禁看向賈敏,緊張道:“姑媽,您說這弟弟為什麼一直睡呢?”
“他應該是累了,如果有什麼問題奶娘早就說了,好了,弟弟肯定沒事的,就是有事不還是有你大伯的嗎?”因賈珠已經真的了賈赦袖手旁觀的事,賈敏還是幫著賈赦刷好感度。
這王氏是王氏,這剛落糙的孩子可是她賈家的骨血,並不能和王氏混為一談。
賈珠那心裡倏然鬆了口氣,有了姑姑這話,他也沒那麼擔憂弟弟了。
她這才憐惜地讓人將那哥兒放到了她原本給自己孩子準備的搖籃中,讓奶娘去看著,這才跟賈珠低聲道:“元春可曾知道?”
賈珠低了低頭道:“妹妹蕙質蘭心,如今都沒有打賞傳開,想來應該是知道了。”
賈敏這才想到了這一茬,饒是她也沒忍住在心裡罵了一聲王氏,趕忙讓人去將元春給帶來,免得小姑娘在那邊聽到誰嘴碎想多了或者想岔了,最重要的是可莫要嚇壞了。
這女兒家可不比男兒家。
那王氏死了,這賈珠還是他們二房的長子,這將來誰都越不過他去,可元春就不同了。這女兒家沒了嫡母,若是這王氏的事沒人討論也就罷了,若是有,便是如今賈家的門第多是的人攀附,不愁女兒嫁不出去,估計人家也要在暗地裡質疑一番元春。
這可都不是好名聲!
她這邊讓人去接,賈母已經醒了,當然是搶先於元春知道,點了頭元春就到了她跟前。
只看著這侄女和侄子抱頭痛哭,這賈敏就覺得肚子有點疼,好懸也就小疼了一會兒便沒了事,她這心裡才鬆了口氣。
可莫要影響了肚子裡的這個才好!
畢竟在幾代單穿的林家這個好容易盼來的金仙投胎的嫡子跟前,這侄子和侄女都要先放一放。
“天師是能耐,可這王氏她千不該萬不該,那也是你賈家的媳婦,你賈政娶進來的。我倒是說句難聽點的,但凡你當初能耐點,她能幹地出那種事兒?就你這樣的要是沒你哥,你能進戶部?還會讀書呢!你要真會讀書如今就不是這樣去的吏部了!”
這邊書房內,王子勝也算是將所有的炮口都對準了賈政。
他就是一個混不吝,紈絝!
只是比不得當年的賈赦,不過這作天作地起來,怕是道行還遠在賈赦之上。
這王氏幹的事兒他是不知道,估計這賈家敢這樣干,肯定還是賈赦拿都了什麼具體的痛腳,更甚者是仗勢欺人,也不需要什麼證據了。不過他琢磨著這事兒他妹妹是能幹得出來。可這又怎麼樣?他賈政要是爺們點,王氏能這樣?
賈政今兒個也算是見識了自己的這位大舅子。
他和賈赦可不同,這賈赦在仨大舅子面前那是慫包,慫的不能更慫,分分鐘就要對邪惡的舅兄軍團低頭!
可那王家?原本他就瞧不上這王子勝,對王子騰還能稍微看得順眼一點,不過那王子騰少許的好感也早被王氏給作沒了,這前兩天王子騰那信又是什麼意思?這狗東西當初怎麼能入得了祝招遠的眼的?還不是吃裡爬外?
本來嘛,賈代善死了祝招遠管著那邊,就是緩一緩,不跟著祝招遠對著幹也沒啥,就是聽從他的吩咐那也是因為軍令在,可王子騰幹的事兒可不只是這點!
大家都是姻親,賈家當時也沒辦法跟人家國丈爺對著幹,可這不代表賈政就不知道這事兒!
如今又聽王子勝此言,素來口舌上並不怎麼伶俐也懶得跟起爭執的政老爺也是怒極而笑:“這樣說,王氏給你家送肉那也是因為我賈政沒本事養不了家?還是說我賈政之前花銷了她一文錢的嫁妝才逼著她用我們賈家公帳上的錢去放了高利貸,做了這樣斷子絕孫的事兒,更是因為我賈政容不下我兄長,她才去下了對我的先長嫂下了黑手?”
說了這些,賈政怒而起身,對王子勝道:“她死,我兄長是見死不救,可那也是因為她自找的。除此之外是沒通知你們來,還是沒請大夫?這太醫之前都來了仨,明日裡這事兒估計就要傳遍大街小巷,誰都知道我賈存周的髮妻要難產死了我兄長見死不救,你說行了嗎?”
賈政說到這裡那也是心裡發了狠,王氏的名聲保還是不保,他不是沒猶豫過。
不過王氏的死訊早晚是要傳出去的,只看她什麼時候死!
他還沒有狠心到讓王氏都沒辦法葬在賈家祖墳里的程度,便是為了兒女們,也不會這樣做。
既然如此,她死了,要半喪禮,這該知道她死了的還是會知道,該議論的還是會議論,不過是早點晚點的關係,他不在乎了!
“我如今能做的唯一的兩件事,一是能在我兄長沒有改變心意之前,還能讓她葬在我賈家祖墳,享受我賈家香火,日後還能讓她的子孫祭拜,不當那孤魂野鬼!另外一個,便是會好好照顧她留下來的孩子,你和王子騰還是珠兒的舅舅,如何取捨,不用我說了吧?”
說罷他也沒拂袖而去,只是冷眼看著王子勝。
王子勝僵硬在了椅子上,他看賈政的眼光如同看著一個陌生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