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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終究是擔心著他家主子。
只哪怕如此,他也不能放皇后過去,這要是耽誤了主子的大事怎麼辦?至於將皇帝在裡面可能是修煉的事兒告訴她?當然沒門!
這宮裡不知道多少人都惦記著那張位子呢,要是這消息傳出去,保不住今天晚上這養心殿就要意外走水,還不如讓這些等著看好戲的以為他家主子是那啥了呢。
他道:“陛下之前有過吩咐,除了天師和太上皇誰也不許進去,娘娘你就莫要難為奴婢了。今兒個也好,明兒個也罷,只能皇上從裡面出來,否則您和奴婢都進不去。”
他還真試過了,那門他根本推不開啊。
他在賈家的眼線也說了,其實賈家的人在天師閉關的時候也是曾經試圖推過門的,幾個人上都愣是沒推動那門fèng絲毫。
有了這前車之鑑,他還真不怕!
祝氏看著這奴才,眼睛裡像是淬了毒,他肯定是背主了,肯定是!
正當她想讓自己帶來的太監硬沖的時候,下一瞬她依稀像是聽到了什麼咔嚓聲,正當她疑惑的時候,李尚喜突然看向養心殿內,接著大喊道:“退後,退後!”
接著不等皇后反應就讓幾個小太監拉著她退下,祝氏惱怒不已,正要斥責的時候,這咔嚓之聲就更大了。
她驚疑不定地看著那養心殿內,將責罵的話吞下肚,主動退後再退後。
自從賈天師一劍肅清九州邪魔之後,這什麼稀罕事兒大家都覺得可能發生,看過了那樣一場大片兒,對這眼下的一點碎碎動靜,也有了充分的心理準備。
她甚至還能裝著膽大聲喊道:“陛下,是陛下您聽到了嗎?”
李尚喜:“……”
這皇后,也是勇氣可嘉,非同常人啊。
不過出乎李尚喜意料的是過了沒多長時間,這養心殿的門就打開了,他就看到了他家主子正蹙著眉頭看著皇后,接著掃了他一眼,道:“你這奴婢還不速去人伺候洗漱?”
李尚喜腦子還沒轉過來身子已經很果斷地吩咐了下去,這才晃過神——
他主子出來這畫風和賈天師的不同啊,居然沒崩了這養心殿,真真是意外。
那皇后卻是連跑了幾步上前,哭道:“陛下,你可終於出來了,你可——”
“你先退下,待朕洗漱完了之後再說了。”
祝氏:“……”
這都什麼事兒啊!
其實這也不怪胤禛不解風情,實在是他身上一身腌臢,萬萬受不了此時出現在人前,更別說讓皇后靠近。
不過這皇后卻像是已經聞到了什麼味道,眼神立刻驚疑起來,這……這該不會被那些人說中了吧?
她強顏歡笑道:“既然如此,臣妾先回宮等皇上。”
胤禛倒是沒有察覺她那表情,點了點頭就立刻縮回了房內。
皇后:“……”
她也不敢胡思亂想,直接回了坤寧宮,等到了宮裡坐定腦子裡才轉個不停。
比如,這皇帝到底是不是中了邪?可要是中了邪這邪魔肯定會被絞殺啊!
四爺對自己的新身份還未知曉,倒是一進養心殿再看那周圍的狼藉一片,心中就微妙了。這些東西,應該是賈赦給他布置的吧?倒也虧了他煞費苦心,否則的話他哪能入定如此長的時間?
他雖然不知道自己到底是入定了多長時間,只自己身上這股餿味也能推測出來時間不短,再聯想一下賈赦之前入定的經歷,和自己醒來之後看到的門上貼的符紙,哪還有不懂的?
定是賈赦幫他處理周全的。
他心中甚是感動,恨不得立刻去榮國府謝了賈赦,可顧及著自己這身味道……都說久居鮑肆之中而不聞其臭,他為何還能聞到自己身上的怪味兒?
也虧得他能忍,否則還真想立刻就將這一身衣裳給扒拉乾淨。
那邊李尚喜倒也是個利落地,他一直都做著準備,生怕主子醒來之後渴著餓著或是覺得身上不舒坦要讓太醫瞧瞧,故而這偏殿裡原本還有一個白芷呢。
這白太醫聽到了動靜先前也屁滾尿流地跑了出來,一聽說皇帝醒了也不見人,頗覺無趣。
他原本還指望著這皇帝出來有他發揮的餘地呢,不過賈家的那個小崽子也不知道哪裡來的能耐,已是今時不同往日,要說新皇鬧著一出沒他的手筆,他老人家能信?
他老人家自是不信,不過也走不了啊,又給李尚喜的一個乾兒子爺爺長爺爺短地給哄了回去。
這老頭倒也是個尊重人權的,雖然很想噴這小太監一句誰是你爺爺?可每次也只是心裡哼一聲,倒從不讓這些小太監為難,算是一個出名的有怪脾氣,人緣反不差的典型代表。
這四爺沒等多長時間就痛痛快快地泡在了水裡,足足洗了四桶水才覺得身上乾淨了,頭髮也讓李尚喜親自給洗淨了。
洗澡這空當里李尚喜已經將自他入定之後發生的一切大小事,事無巨細地都跟這位主子交代了清楚,最後道:“太上皇倒是每日都會派許爺爺親自過來瞧瞧。皇后娘娘那邊也是每天都沒斷過,只是瞧上去越發擔心您的安危了。”
擔心他?胤禛眸眼深沉,這的確是擔心他的。
只是要說是因為夫妻情分,四爺自己都不盡信的。
不過他也沒有任何失望之感,他素來對皇后也沒太多要求,過得去就罷了。畢竟是跟了他那麼多年,又沒什麼大的毛病,就算是不怎麼聰明,這不聰明也有不聰明的省心之處。
他也沒說皇后什麼,只問:“恩侯那邊還沒醒來?”
“這皇后娘娘每天都去看一遍,待從那毓慶宮出來再來看您。奴婢也就偷了個懶兒,每天見她一人過來急匆匆地要入殿就知道娘娘定是無功而返,天師想來還沒醒吧。”
天師……
這稱呼倒是讓胤禛琢磨了下,越琢磨越是遺憾。
他怎地就錯過了那麼大的一場盛事呢?不過這盛事卻讓賈赦至今未醒,倒也讓他有些擔心。
“二哥那邊沒說什麼?”
“義忠郡王很是能坐得住,每日裡都是看些道經,日日往家中送信。聽說還有心思過問兩個小殿下的功課,每天都會有功課從義忠郡王府入宮,批閱完了再送回去。”這要是放了當年,怎麼可能嘛。
胤禛卻有些羨慕道:“二哥這也不錯,超脫世外,不若朕……”
“您這不也和義忠郡王一樣也得了帝君的好處?奴婢雖然不懂這什麼修仙又修佛的,只想著這秦皇漢武都沒成就的事兒,咱太上皇也沒有的福氣,都到了您這裡來了,您還有個什麼失落的?”
他這話雖然有些逾越了,可他和胤禛的情分本就不一般,也就有這個臉面能在他面前說上幾句。
他說完胤禛就笑了,“你這話讓父皇聽到了還不知道要如何氣惱。”
李尚喜只笑不語。
待幫胤禛換好了衣裳,他這才覺得有些不對勁來。
他家主子,似乎……好像……還真是白了啊!
白了!
所謂一白遮三丑,在他家主子上還真沒啥遮醜的效果,不過就像是重回娘胎里在那羊水裡泡了一遍一樣,白白嫩嫩地,就算仍舊是那熟悉的五官,一貫的冷臉,可就是讓他有點像是看到了他家陛下小時候一樣。
他剛伺候這位主子的時候,還差點給嚇哭了。
這位在那時候就是不拘一格的冷麵王,唬地他那小心肝啊……
可他看慣了這冷臉,再一看這白嫩,竟是一句話脫口而出:“主子,你好看了!”
他這不假思索的再肺腑不過的言語卻讓胤禛僵了臉,這奴婢亂說什麼!他一個男人又不是賈赦那蠢東西,講究什麼好看不好看?就算是他二哥那樣好看又有何用?
當皇帝的,要講究威儀,威儀懂不懂?
不過他對李尚喜終究是有幾分縱容的,只當沒看到,並未搭理他。
李尚喜也是心驚動魄的,萬萬沒想到自己居然將那話說出口了!這要不是在胤禛面前,他都恨不得給自己一巴掌了,作死啊!提什麼主子的傷心事!
他其實覺得太上皇挺了不起的,他家主子天生這樣一張臉,居然每每到他家主子頭上的時候也能找出來一些誇獎之語,從未嫌棄。要是他不是個無根之人,兒子天生這樣的表情,他還真擔心……
欸?他好像明白了啊。
這皇帝的兒子不怕娶不到媳婦兒啊,所以他家主子再怎麼樣,這太上皇都不怕啊。
胤禛倒是不知這伺候了他多少年的太監心裡想什麼,在銅鏡面前稍微看了看覺得沒什麼問題,直接抬腳就走。
這倒不是去毓慶宮,而是去見他老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