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確實戒的晚了點。
說來也奇怪,當時肚子逐漸大起來的時候,他沒什麼感覺,到了孩子成型,開始逐漸踢他的時候,他時不時還會逗逗他。
生命的感覺是非常奇妙的,尤其是當你成為孕育人的時候。
才開始,他把這個孩子和梁思玉畫上了等號。
等到最後的時候,即使他還盡力想把這個孩子和梁思玉聯繫起來,但是已經有點做不到了。
也因此,當梁思玉把孩子身體不好的事情告訴他的時候。
他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歉意。
那時候他心裡憋著股火,不想戒菸也是因為情緒暴躁,他想過打胎,讓這個孩子死。
然而他現在後悔了。
可惜事情已經發生,並不會因為某個人的後悔而時間倒流。
梁思玉觀察他的表情,發現他的表情黯淡後,也後悔自己把這件事情告訴他了。
他的本意確實是想喚起宴師瑞的愧疚,但是當這種表情真的出現在宴師瑞的臉上,他也會為之難受。
尤其是他照顧了宴師瑞八.九個月,已經會為了宴師瑞任何情緒上的波動而大驚小怪。
他主動走到宴師瑞的身邊,抱住了他。
「不能怪你,再說你後來不是也戒菸了嗎?」梁思玉道,「醫生也說了,送進保溫箱就是觀察觀察,新生兒本來就容易缺氧,如果過幾天好了,就沒事了。」
宴師瑞不是那種矯情的人,尤其是被人摟著安慰這種事情。
他掙開梁思玉的手,「行了,沒事,這孩子沒死就成,反正梁家有錢,夠養活一個小藥罐子。」
人家這還沒出結果呢,他就已經腦補出來人家是個小藥罐子了。
梁思玉頭一次發現,原來宴師瑞在鐵石心腸的一面之餘,還有這麼可愛的一面。
不過,這幾天宴師瑞在病房裡待著,梁思玉總覺得他狀態不太對勁。
就比如說,他在病床上半臥著的時候,總喜歡往窗外看。
梁思玉看過,窗外除了醫院的另一棟樓外,根本沒什麼風景。
這幾天孩子還沒有出來,狀態好像不太理想,梁思玉沒有告訴他這件事情,宴師瑞也沒有提,他好像已經忘記了孩子的事情,像他表現出來的一樣無情。
然而當有一次,梁思玉無意間告訴他,送進保溫箱的孩子,在他們樓下的時候,宴師瑞盯著的方向就變了。
可能是變了,梁思玉還以為是他的錯覺。
後來他過來給宴師瑞送飯的時候,看見病房裡沒有人,頓時慌了。
雖然他知道,宴師瑞不至於做傻事。
但是還是控制不住的慌亂。
這段時間,宴師瑞表現出來的,太像產後抑鬱了。
每年有很多的omega就死於這個病。
梁思玉接著放下保溫盒去找,一路打聽過去,越打聽越覺得不對勁——宴師瑞好像去的是他們樓下的新生兒區。
他在保溫室的外邊,看見了宴師瑞。
有個護士過來,對著梁思玉嗔怪道:「見你來了這麼多天了,結果也沒讓你老婆過來見見孩子,人家過來的時候連地方都不知道,母體這麼長時間不見寶寶,會難受的啊。」
梁思玉從來沒想到這個。
他以為宴師瑞想要自己,不喜歡這個孩子。
甚至生產前夕,還要逼他離婚,說要把孩子給梁家。
宴師瑞沒聽見這邊的動靜,眼睛還直勾勾的盯著保溫室里的孩子,他居然沒認錯孩子,眼睛盯的,就是他們的寶寶。
梁思玉沒發出聲音。
他聽見宴師瑞道:「小混球,是我對不起你,不過你也太菜了,我就吸點菸……」
說完他可恥的沉默了。
可能他自己也清楚,他吸的哪能叫「一點」?
片刻後,他嘆口氣,道:「對不起。」
他沒有過多的陷入負面情緒,說完之後,就轉過了身想走,接著看見了梁思玉。
他的臉上頓時閃過絲不自在。
「你在這裡杵著幹什麼?」
梁思玉沒調侃他,掛起抹笑意,「我帶著麻辣魚過來的,吃不吃?」
剛生下孩子後,宴家和梁家的兩位主母,都再三叮囑宴師瑞不許吃辣,對孩子不好。
可是別說男性omega沒有奶水,就算是有,他根本見不到孩子,對孩子哪裡來的影響?
偏偏她們不信,就是覺得有影響。
這種時候,梁思玉的好就凸顯出來了。
宴師瑞又扭頭看了眼孩子,接著跟梁思玉上了樓。
梁思玉沒有挖苦他,這點讓他覺得挺舒服。
要是換個報復心重、愛推卸責任的,估計現在已經把所有的錯都推在了他的身上,恨不能讓他給孩子陪葬。
不是沒見過這種人。
但是梁思玉不是這樣的人,這件事情,讓宴師瑞有了一定的安全感。
不過宴師瑞不是那種需要從別人的身上去獲取安全感的人,尤其是他知道梁思玉是什麼德行,更不允許自己把目光放在他的身上。
其實,宴師瑞有個東西,一直對梁思玉撒謊了。
他並不是完全的同O戀。
他對alpha是可以產生感覺的,現在的社會,真正只有一種性取向的人非常的少見,那種什麼性別都可以接受的,才是大多數。
只不過,他對omega格外的有感覺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