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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結果呢?

    比考不上更慘的是,考上了也無法入仕,且還不是因著他本身的緣故,而是因為他爹的名字……

    多麼諷刺的現實。

    “你鬧本王有用嗎?與其在這裡做無用功,還不若仔細想想該如何是好。”廉親王抬腳將賈赦踢開,轉身就走。

    賈赦格外無奈的起身跟上,還不忘哭喪著臉喋喋不休的道:“我侄子多可憐呢,那孩子打小就乖巧懂事,別看他身子骨不好,他可用功了。說起來,我家那幾個小子卻是哪個都不如他。像我家璉兒,他是真的蠢,且又天生好動,學都學不進去;我家琮兒倒是聰慧得很,可也不知曉他太聰慧了還是怎的了,這小子特彆氣人,簡直就是生來坑我這個當爹的似的;還有我家璟兒,有時候我都懷疑了,怎麼就生下了他這麼個小豬崽呢?”

    見廉親王不吭聲,賈赦說的愈發的起勁兒了:“廉王殿下,您就幫幫忙唄。對了,之前您不是還幫我在聖上跟前說話了嗎?讓聖上點我家璉兒為翰林,您不是……”

    “還是那句話,尋聖上去。”廉親王一臉的冰冷。  

    可惜,他這副冷酷冰山的模樣嚇得住旁人,卻必然嚇不住賈赦。再說了,若非在長青帝跟前碰了釘子,賈赦他何苦特地趕來求廉親王?

    “廉王殿下……”

    “閉嘴。”廉親王猛的停住腳步,飛身一躍上馬,居高臨下的道,“讓你家準備謝恩罷。”

    “啥?”賈赦很是有些不明所以,莫說如今珠哥兒的前途未卜,就算珠哥兒和璉哥兒都進了翰林院,也不用榮國府準備謝恩,頂多就是那倆小子去感謝一下曾經教導過他們的先生而已。

    “我說,叫你家準備謝恩。”廉親王耐心有限,也就是在面對賈赦時,還能多蹦出兩個字來,若是旁人膽敢質疑他的話,早就被他的眼神給殺死了,“本王的母妃把她宮裡的春女官賜予了本王。”

    賈赦一臉的懵逼。

    許久之後,賈赦才驀地意識到,所謂的“春女官”極有可能指的是他的侄女賈元春。所以,賜予了廉親王的意思是……  

    “哈哈哈哈哈哈!廉王殿下您也有今天!!您居然……哈哈哈哈,那可是我親侄女呢!啊呸呸呸!”

    嘚瑟過頭的結果就是,廉親王一甩馬鞭絕塵而去,而落在後頭的賈赦則吃了一嘴的灰。

    哼,就算吃了灰也一樣攔不住他嘚瑟!

    當下,賈赦丟了之前沮喪的心情,滿臉笑意了回了榮國府。可很顯然,榮國府里是絕不可能充滿歡聲笑語的,事實上,因著珠哥兒的事情,就連璉哥兒考中三甲同進士並得以點翰林,都不足以讓諸人露出笑顏。

    這不單純是大房得意二房失意的問題,而是珠哥兒早已一病不起。

    “璉兒過來。”賈赦站在榮禧堂廊下,遠遠的看到璉哥兒垂頭喪氣的走回來,忙揮手將他喚到跟前,細細的問道,“你又去瞧過珠兒了?可有問大夫是怎麼說的?”

    “爹。”璉哥兒苦笑一聲,“大夫還能怎麼說?甚麼心病還須心藥醫,甚麼只要放寬心別想那麼多就會好的,再不然就是一句仔細將養著……有啥用呢?要是直接開副方子,哪怕藥材再怎麼珍貴稀罕,咱們也能想想法子!”  

    珠哥兒這病,一半是底子不好,另一半當然是心裡有疙瘩。之前,會試剛結束時,珠哥兒就因著疲憊、壓力大等諸多原因狠狠的病了一場,若直接沒考上反倒是幸運了,結果他倒是考上了,還在殿試上暈了一回。這倒是罷了,左右都通過了,加上他年歲還輕,就算安排了官職顯然也是清閒的職位,到時再慢慢將養便是了。結果倒是好,他考上了,卻無法入仕,還是因著那麼蛋疼的原因。

    其父為政,理應避政!

    這該是怎樣扯淡的理由呢?倘若真有這種事情,不是該早早的宣布嗎?賈政又不是前段時間剛改名的,作為榮國公賈代善最寵愛的次子,又當了幾十年的工部員外郎,之後更曾在汝州任知州……他的大名不說京城上下如雷貫耳,起碼應該有很多人聽說過罷?

    早幹嘛去了?!

    說真的,賈赦也頭疼壞了,倘若這事兒擱在璉哥兒或者十二身上,其實都沒啥,這倆小子皆是天生沒心沒肺的東西,就算真的無法入仕,大不了就換個行當。三百六十行,行行出狀元嗎?活人還能被尿給憋死了?

    可惜的是,珠哥兒還真有可能把自己逼死。

    “爹,您不是說去求聖上幫忙了?能不能……”璉哥兒遲疑了一下,還是咬牙說了出來,“我不當官了,我把您幫我求來的翰林給珠大哥哥好不好?大不了我下回再考一次,我身子骨好,多考幾次也無妨的。”  

    “傻小子。”賈赦伸手揉了一把璉哥兒的腦袋,結果卻發現這小子已經長得跟他一般高了,頓覺沒趣的收回了手,問道,“可曾去瞧過老太太了?若不曾,同我一道兒去罷。”

    “呃……”璉哥兒一臉的欲言又止,他是很想提醒賈赦,賈母這幾日心情異常低落,估計是不想看到賈赦的。可轉念一想,璉哥兒覺得凡事皆有例外,畢竟如今整個榮國府上下,撇開他這個還未上任的小翰林外,唯一有官職在身的就只有賈赦了,“那一道兒去罷。”

    賈赦可不知曉璉哥兒方才想了甚麼,事實上,賈赦往榮慶堂去,為的只是告知賈母,關於元姐兒的事情。

    方才在宮外,事發突然,賈赦又被廉親王當了他侄女婿這個消息給弄懵了。如今仔細一想,其實這也未必是好事兒。

    廉親王正妃、側妃都全了,侍妾就更不用說了,最關鍵的是,廉親王是兒女雙全的人。呃,還有一點,廉親王跟賈赦一樣出生於端閏十七年,且比賈赦還大了倆月,今年四十有一。而元姐兒則是二八妙齡,年僅十六歲。

    老夫少妻在本朝並不算啥稀罕事兒,尤其廉親王和元姐兒也不能算是老夫少妻,畢竟人家還有十八新娘八十郎呢。廉親王本身肯定也不會辱沒元姐兒,可這事兒仔細一琢磨……  

    不對味兒呢!!

    甭管再怎麼覺得不對味兒,這事兒肯定是無法隱瞞的。倒不是說瞞不了,假若賈赦鐵了心想要隱瞞這件事兒,也沒啥問題,畢竟榮國府已經脫離朝堂很久了,只要在他這兒把口子堵上,基本上賈母以及二房就無從得知這個消息了。事實上,若非他同廉親王交情很是不錯,廉親王都不會將這事兒特地說給他聽。

    可若是隱瞞……

    “璉兒呀。”榮慶堂近在眼前,賈赦卻忽的止住了腳步,喚了一聲璉哥兒,又跟做賊似的壓低聲音道,“要是我知曉了元姐兒的消息,可故意隱瞞著不讓老太太知曉,你說將來要是不小心……”

    “甚麼?元姐兒?爹,您打聽到了元姐兒的消息?”璉哥兒壓根就沒聽完賈赦的話,就已經高聲嚷嚷起來。這光是嚷嚷還不夠,他還一下子竄得老高,飛一般的衝進了榮慶堂,朗聲喚道,“老祖宗!我爹打聽到了元姐兒的消息!是元姐兒呢!”

    雖說如今珠哥兒尚在病中,可畢竟大夫也沒有完全放棄,加之二房那頭有意瞞著賈母,賈母還道是珠哥兒心疼到手的功名沒了,在屋裡鬧彆扭呢。故而一聽到久違的孫女名諱,登時又驚又喜的迎了上來:“元姐兒她如何了?璉兒你慢慢說,別著急。”  

    璉哥兒:“……呃,是我爹說的。”好像後面還帶了一句甚麼話,到底是甚麼來著呢?

    沒等璉哥兒想起來,賈赦已經一臉血的走了進來。都已經這般了,他除了老老實實的告知全部實情外,還能如何?要是再矢口否認的話,除非他真有本能瞞一輩子,要不然鐵定會被賈母打死的。

    “唉。”重重的嘆了一口氣,賈赦閉上眼睛,一副視死如歸的神情,“廉王殿下告訴我,宮裡的仁妃娘娘已經將元姐兒賜予了他當……”當甚麼來著?

    賈赦猛地睜開眼睛,入目的就是賈母有些懵的神情,他本人也不知曉該怎麼往下說了,只好敷衍道:“反正就是賜予了廉王殿下,至於名分,大概是侍妾一類的罷。”

    廉親王是正一品的親王殿下,按律可有一名正妃、兩名側妃,以及十二名侍妾。當然,這是明面上的,若是暗地裡想額外多收些侍妾,估計也沒人敢置喙。好在廉親王此人並不貪戀女色,這正妃、側妃的位置肯定是占滿的,不過侍妾應該沒那麼多。

    “我家元姐兒要當侍妾嗎?還是廉王殿下……”賈母面上的神情從先前的驚喜先是轉為不敢置信,再然後卻是滿面的失落之情了。  

    有道是,希望越大失望就越大。要知道,元姐兒入宮求的是大富大貴,雖說親王也很了不得,可若對方是廉親王的話,卻是得不償失了。

    “唉,老太太也覺得不對味兒罷?廉王殿下比我還大兩個月呢,元姐兒才多大呢,雖說從家世上是元姐兒高攀了,可這事兒鬧的……”

    “廉王殿下有兒子嗎?”到底是經歷過不少事情的老人家了,賈母倒是比賈赦更快的從這件事情里回過神來,雖說沒能成為聖上或者太子的妃嬪很是可惜,可廉親王到底也是親王爵位,倘若元姐兒能立馬誕下一子,讓其子成為下一任廉親王的話,這筆買賣就不算虧。

    只是這個問題一出,直接將賈赦給噎了個半死。

    “我的老太太喲!您不該問廉王殿下有沒有兒子,您該問他有幾個兒子!”賈赦忍不住吐槽道。

    賈母惡狠狠的瞪眼:“那你就說說,他有幾個兒子,又是哪個生的!”

    話音剛落,賈赦就忍不住翻了個老大的白眼:“我哪兒知道?!”

    這下子,別說賈母了,就連始終立在一旁側耳傾聽的璉哥兒都忍不住了:“爹喲!您就別賣關子了,元姐兒到底如何了?您就把您知曉的事情都說了罷?要賣關子,或者想要人家夸您,回頭我一準跪下來連著夸您好幾個時辰,您看成嗎?”

    “聽聽!聽聽!你一把年紀了,還沒璉兒懂事!”賈母恨恨的道。

    “是是,道理都在你們這邊!”賈赦很是怨念的瞪了璉哥兒一眼,倒還是邊思量著邊回答道,“據我所知,廉王殿下先前是有個極為聰慧的嫡長子的,可惜養到八歲就沒了。那會兒我還沒打算考科舉呢,跟他真心不熟!至於後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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