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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樹桐開口:「他叫杜若。」
安村長氣的又揚起了巴掌,對上兒子堅定的眼神後, 無奈的放下, 他坐在椅子上, 長嘆一口氣道:「真是欠了他們杜家的。」
安樹桐沒有說話。
「行,你可以和他在一起。」安村長開口道。
安樹桐的眼睛一亮,期盼的瞧著安村長。
「但是。」安村長繼續說道,「你也必須娶妻。我們老安家三代單傳,總不能在你這裡徹底沒了傳承。我也不求你和別人一樣娶個正妻二姨太三姨太的,咱家也沒杜家那麼有錢,沒那個條件。娶一個就夠了,生個男娃出來,然後你想咋地我都不管你。」
安樹桐一愣,思考再三搖頭:「不行,我不能對不起他。」
「你哪裡對不起他了,我就是讓你留個後!」
安樹桐:「我們發誓只擁有彼此。杜若也是獨子。他現在還在床上躺著,我知道,因為他對他父親說了,被打的起不來。我也……咳咳咳!」
還未說完,胸中氣息喘的急了一點,就開始不住的咳嗽,臉也憋得通紅,竟是有些喘不過氣來。看的安村長瞪眼,又無奈。
手邊端起水壺倒了一杯水,瞧著恨不得蜷縮成蝦的安樹桐,無奈道:「算了,你先起來。」
安樹桐咳的急了,也不管那杯水是不是很燙,端著水一飲而盡。這才緩慢起身。
也不知道到底跪了多久,附身的語棠只覺得膝蓋火辣辣的疼,雙腿就好像要廢了一樣。而安樹桐臉色如常,強忍著一切什麼都不肯表現出來。
身體病弱是胎裡帶出來的,平時安樹桐很注意保養自己,所以平常也看不出什麼,今日卻心中焦慮,又被斥責跪了那麼久,膝蓋接觸到冰冷的地板受了涼。還未和父親吵出什麼結果,安樹桐就先病倒了。
安村長無奈,請了醫生,結果就在這日,醫生告知安村長,安樹桐本就先天體弱,這次更是被診出了心臟的疾病,語棠就看著醫生對『自己』冷漠開口道:「平心靜氣,或許可以多活幾年。」
送走了醫生,安村長在屋裡團團轉了許久,拍桌子決定道:「那個男人你還是別想了,我給你娶個賢惠的女子,你活著的時候,至少得留個根,否則別說咱老安家斷了後,你以後也沒有人燒紙錢!」
安樹桐沒吭聲,只是蜷縮在床上,哭濕了枕頭。
語棠清晰的感受到此時安樹桐的悲傷與絕望。也知道安樹桐的一切想法。
他暗戀杜若整八年,在杜若還未去國外時就知道了自己的心意。等杜若出國,還想著對方是不是會在國外娶妻生子。民國初期,去國外留學的數不勝數,偶爾會有幾個被國外的文化侵染了思想,拋棄老舊的傳統。
如果杜若真的在國外找到了戀人,那麼他就放棄。
如果沒有……安樹桐也沒有多少膽量告白。直到聽說杜若要相親的事情。
然後安樹桐想,就當最後一搏。
他將人帶去村子北邊的後山,在一株槐樹下,將自己隱秘的心思說了出來。
如果被拒絕,他就當今日什麼都沒發生過。如果被罵噁心,他就離開這個村子去往外地生活。
從一開始,安樹桐就沒有期盼過對方會答應。
結果,杜若給了他一個想都沒敢想,讓他很驚喜的答案。
更何況交往一段時間後,感情漸入佳境,杜若告訴他,願意把一切都扛起來,對父親宣布他不會娶妻,只喜歡男人。
安樹桐很激動,認為自己也該做點什麼。
可惜,上天給他開了一個很大的玩笑。
命不久矣,這怎麼可能,他絕不相信。
他都開始和杜若計劃以後的生活了,怎麼可能就只剩下幾年的壽命。
安樹桐不信,對於父親安排的婚姻,他更是堅決不接受。
馬不喝水也沒法子強摁頭,了解兒子執拗脾氣的安村長生怕兒子一不高興找塊石頭撞死,結婚的事情幾次提起,都沒有得到安樹桐的同意,就只能撂下,後來都起了過繼一個孩子的想法。
杜若很快就傷好出門,和安樹桐見面。安樹桐的病也治的差不多了,至少模樣看著和以前沒什麼差別。
語棠就看著『自己』和杜若如往常一樣親密的相處,沒有什麼改變。
杜若高興的保證,用不了多久就可以和語棠一起生活,不需要躲避任何人。安樹桐什麼都不需要擔心,都交給他就行。
安樹桐在笑,語棠卻感覺得到安樹桐內心是多麼的不安。
然後在某一日,杜若被父親派出去辦事,杜家好歹還做著些買賣生意,否則也不會有錢建起這麼好的宅子。
而就在杜若不在安安鎮的那天,有一個女人找上了門,與安樹桐見面。
她聲稱自己是杜若的未婚妻。
不過,卻是被退婚的未婚妻。
「我聽說了。」自稱姓齊的女子對安樹桐說道,「他說他喜歡男人,我不信。」
安樹桐沒說話。
齊小姐繼續道:「我和他是一個校堂的,我了解他。他以前也有把視線放在女孩子身上,不可能這麼隨便喜歡上男人。是因為你,對不對?」
安樹桐:「那又怎麼樣。」
齊小姐憤怒道:「惡不噁心,兩個大男人!你自己一人也就算了,為什麼要找上杜若?安安鎮裡就沒有別的男人了嗎!我和他有過婚約,你這是在破壞我們的關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