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蘇戕呆了,男子也呆了。
蘇戕是沒想到傻兔子竟然真的敢不聽自己的話,明明讓他往東不往西,難道是冷落的太久了?
而男人愣住的理由很簡單,長著兔耳朵和尾巴的人,哪裡是人?
男人回過神,啊啊的叫著,拿著刀就要砍了白兔。
白就傻呆呆的站在原地,不知道發生了什麼。
後來還是蘇戕先動了手,一個當做飯票隨時替換的富家公子,與什麼話都聽自己的白兔小弟,蘇戕自然選擇了後者,一巴掌就把富家公子拍在地上。
蘇戕動手,又與白那麼熟稔的模樣,男人不傻,立即就發現了蘇戕也是個妖怪。
原本眼中有的深情立即消失不見了,臉上有的只有恐懼和厭惡,男人對著蘇戕罵著所有他能想到的辱罵詞,然後伸出的手臂就被氣急了的白給狠狠咬了一口。誰也不許欺負將將。
兔子急了可咬人呢,這話自然不是開玩笑的。
走正途修行的妖最好不沾殺孽,蘇戕一個法術就讓富家公子忘記了一切。送他下山回了家。
其實蘇戕沒在意男人的辱罵,他之前業務不熟練的時候,被發現真實身份好多次,早就習慣了這種態度的改變。
「記住,傻兔子,這個世間所有情愛都是假的。喜歡不過是自己欺騙自己的錯覺。真的發現對方是什麼樣子,喜歡就會煙消雲散,變成仇恨。」那時候,蘇戕這麼對白說。
白蹦躂著腳丫不同意:「我喜歡你,不是假的。」
「那你又能喜歡我多久。」蘇戕冷笑,「也有那些知道我是狐妖后也表示初心不改,可是十年、二十年、三十年……總有一日,感情會淡薄,最後什麼都剩不下。」
他不是沒有被感動過,可是那些感動過他的感情,美好的如同煙花一瞬。消失的太快,快到狐狸都沒來得及去考慮自己的心情。
「我……我……」白不知道該怎麼說,只是仰著腦袋道,「我絕對會喜歡你很久!很久很久!」
蘇戕:「很久?你連一百都數不到,你的很久是多久?」
白:「我可以活很久,和尚都沒活過我,然後我每天都喜歡你一點,就可以喜歡你很久很久。」
蘇戕:「那你的喜歡就會越來越少。」
白猛搖頭:「我每天晚上會想你一點點,然後多喜歡你一點點。每天增加一點點,就可以永遠喜歡著你。」
蘇戕被震撼到了,他知道這隻兔子從不說假話,也知道這隻兔子說的會做到。就是因此,他才驚愕。
當真是傻兔子。
他可是九尾狐,專喜歡魅惑他人,從別人身上獲取真心,從不願意付出什麼的狡猾的狐狸。但其實狐狸覺得他從未遇到什麼真心。
「我什麼都不會給你。」蘇戕說。
傻兔子笑的天真:「那我也喜歡你。我有的,都可以給你。」
傻兔子說到做到。
蘇戕不過是煩惱了一下最近修為停滯,擔心自己壽命到了盡頭,傻兔子就想起和尚說起的一些雜記傳說,去尋找什麼靈珠草。
和尚的話兔子相信,所以他去找不過是雜書杜撰的傳說靈草。狐狸的話他也相信,為了狐狸一句隨口說出的話,兔子第一次離開家,千里迢迢的尋找。
涉世不深的兔子,走出去沒多久就遇到了只大妖怪。
一個專門吞噬其他妖怪增長修為的妖怪。
白拼死逃了出去,可那只是一個開始。長路漫漫,註定白無法走到終點。
第一次知道什麼叫做世間險惡。
可惜白兔沒有機會去得到教訓,多次的受傷,讓他重傷到起也起不來了。
他不想死,他答應了將將,要活的更長久,要一直喜歡將將。
但是將將要死了,他還沒有找到靈珠草。
好難過。
然後,一個唱著小曲,穿著破衣裳的男人出現在重傷的兔子面前,笑嘻嘻的提起兔子耳朵:「哦呀,今天可以加菜了。」
白無力抵抗,只能掉眼淚懇求:「放過我……我還不想吃。」
「說話了!妖怪?兔子?」男人道,「氣息還挺乾淨的,不是只壞妖怪呢。遇到也是緣,我就救你一救。但是救不救得活,看你的命了。對了,你有名字嗎。」
「白……」
「哦哦,真是好理解的名字。我叫萬溪環。」
「玩玩?」
「……萬溪環。」
「宛宛?」
男人沉默幾秒,道:「對,宛宛!」
而與此同時,千里之遙的寺廟中,狐狸仰望著天,等待著註定無法回來的兔子,心中煎熬難過,體會到了當初白兔在寺廟等待自己的心情,同時也明白了自己的心意。
可惜他再也沒有等到他的小兔子。
他好不容易喜歡上的小兔子。
*
從前有一座荒山,荒山上有一個荒廢的寺廟,寺廟裡來了個窮和尚,和尚吃菜念經,荒廟變成了有和尚的破廟。和尚出去摘菜,帶了一隻小白兔回來,破廟裡多了一張嘴,一人一兔吃菜念經,破廟越來越熱鬧。
有一天和尚倒下了,寺廟裡只剩下了一個墳包和一隻白兔,白兔吃菜念經,出門尋找夥伴。
白兔帶了一隻狐狸回來,狐狸和白兔,陪著一個墳包,在寺廟裡玩鬧。
之後白兔離開了寺廟,留下狐狸苦等,等了許久都沒有回來,狐狸出門尋找白兔,破廟變成了荒廟,廟裡只有一個墳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