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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
“苦嗎?”
“唉,說不上。反正我從前也幹過這活,就是打聽消息太費勁了。”
嗯,你想不想回養心殿。
“額駙爺,您問得真怪,想不想還不都是一樣,要能當中軍,誰還肯當這楊排風。”
“好小子,你這嘴真巧。我送你個立功的機會。讓你還回養心殿去,你肯幹嗎?”
“那還不肯,額駙爺吩咐下來,奴才照辦就是了。”
“好。我已得到消息,楊起隆密令黃四村等,投放毒藥,殺死皇上,然後嫁禍給我們,哼,他的算盤打到我頭上來了。你在裡邊,盯死了黃四村等。只要他一動手,馬上揭穿他。憑這功勞,還怕回不了養心殿嗎?”
“哎喲,額駙爺,您老饒了奴才吧,打死我也不敢辦這差,我要是揭了黃四村等的底兒,朱三太子還不得扒了我的皮呀!”
“哼,他敢,只要你咬死他是朱三太子的人,等不到他們扒你的皮,朝廷就該扒他的皮了。黃四村這狗奴才,明著投我,暗地又投了楊起隆,我不能饒他。小毛子,我告訴你,你要是不聽我的,他就是榜樣!明白嗎?”
“唉呀,額駙爺,我可是真心實意投靠您老的,楊起隆能成什麼氣候,哪能跟平西王爺比呢?只是,只是,奴才有點怕……”
“有我在這兒。你怕什麼呢?”
“是是,奴才記下了,奴才一定辦好這趟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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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九釣金鰲皇帝賞忠僕吞香餌堂主封功臣
二十九釣金鰲皇帝賞忠僕吞香餌堂主封功臣
自從小毛子被貶到御茶房當差,到養心殿送茶倒水的差使,一直由黃四村擔任。小毛子心裡很清楚,黃四村是個雙料的間諜,在吳應熊和朱三太子那裡都掛了鉤,新近又領了“毒死康熙”的密令。可是,自己不知道他準備何時下手,更不知道他要怎樣下手,只有處處留心,時時提防。這天午後,黃四村來到御茶房取水,一邊和小毛子有一搭沒一搭他說話,一邊挨個查看地上的幾個茶壺。他東張西望,磨磨蹭蹭,不時地還要抱怨幾句,挑剔一番,這個太滿,那個太淺,這壺熱了,那壺涼了。小毛子心中雪亮:“嗯,來了!我得給這小子來個下手的機會。”
“我說四哥,您老現在走著紅運,受著主子和張公公的寵。鼓樓西街,楊掌柜誇你;石虎胡同,吳額駙疼你。哎!兄弟倒霉呀,鬧來鬧去,還是個燒火的下等奴才,哪能和你比呀,可你也別在我面前得便宜賣乖。你的底兒我全把著呢。趕明個,四哥升了六宮都太監的時候,再來發作兄弟不遲。我的差使是燒水,水燒開我就算辦好了差。主子要嫌熱,那是你送的早了;主子要嫌涼呢,那是送的晚了,關我什麼事了。”
“喲嗬,好啊小毛子,真有你的,四哥我說你幾句,就招惹你這左一套右一套的。你把我的底,打量我不把你的底兒是怎麼著?”
“那好啊,你上主子那兒告去呀,我還巴不得主子傳我上去呢!哼,扳倒了我,你就能升了是不是,去吧,去吧,提上你的水去吧,到皇上那兒別忘了告我,就說小毛子要造反了。”說著便假裝生氣,把臉扭到了一邊。他眼睛雖然看不見,耳朵可支楞著呢。聽見黃四村又在身後鼓搗了一陣,罵罵咧咧地走了。小毛子這才回過身來,在爐台上蹭了兩把灰,往頭上臉上一胡拉,便悄悄地跟了上去。可是,來到養心殿的院門口,卻被當值的侍衛犟驢子攔住了:
“站住,往哪闖?”小毛子一楞:啊,對了,如今自己的身份不同了,一個御茶房燒火的,是不能隨便見皇帝的。眼瞧著黃四村已經快要走到殿門口了,他心裡急呀,連忙陪著笑解釋:“哎,姜爺,是這麼回子事。我有緊急的,不,是是十萬火急的事,要奏明皇上,求姜爺放我進去!”哪知,犟驢子認真,跟本不買這個帳:“嘿,新鮮!六部大臣,各省都督,都有十萬火急的奏章,咱這御茶房也有十萬火急的要事。是茶葉用完了,還是沒有煤燒了?再不,就是爐子滅了,煙囪倒了。我說小毛子,你瘋了是怎麼著?裡邊的差使你也幹過,打量主子爺還不忙,他連你的這些事也得操心嗎?滾開,不是看在以往交情的份上,非叫你挨一頓棍子不行。”
小毛子一邊聽著犟驢子這半認真、半嘲諷、半玩笑的訓斥,兩隻眼睛卻一直盯著黃四村的背影。黃四村也瞧見小毛子了,不過,他以為小毛子還是為剛才那幾句話不放心才跟來的,心裡根本沒在意:小子,別害怕,我不會告你的,你等著瞧熱鬧吧。一邊想,一邊腳步不停地向養心殿走去。小毛子看到黃四村的一隻腳已經跨進了殿門,這下可急壞了,他不再和犟驢子拌嘴,撒腿就要闖進去,卻不防被犟驢子一把抓住領子又給拽了回來,接著胳膊又被擰住了,小毛子又跳又蹦,又撕又咬,可哪能動得了啊。小毛子一急,什麼都不顧了,亮起嗓門大喊了起來:“主子爺,快出來呀,不得了啦,黃四村要造反了!犟驢子你這混小子,耽誤了大事,我連你也給捎帶進去!來人啊,快抓黃四村哪!”
這一下可捅了大禍了。皇宮內院莊嚴肅靜,尤其是養心殿,是康熙皇上批閱奏章,處理機要和讀書、休息的地方。太監宮女連走路都得惦著腳尖,如果不小心碰出聲響,驚了聖駕,又正趕上皇上不高興,挨板子,掉腦袋都有可能,什麼時候什麼人敢在這裡大吵大嚷,撒潑鬧事啊。一群侍衛太監馬上趕了過來,有的拉,有的勸,有的就要動手,想趕快堵住小毛子的嘴。可小毛子像發了瘋似地,越拉越攔,他喊的越凶,還和眾人拼命撕打著要闖進去,把這裡鬧成了一鍋粥。
就在這時,忽然養心殿門口一聲怒斥:“都住手,把這個該死的奴才帶上來!”眾人抬頭一看,見是蘇麻喇姑滿面怒容地站在那裡。她的身後正是當今皇帝康熙,也是一臉的怒氣。原來,康熙今天稍有清閒,派人把蘇麻喇姑請來,正在計算幾個算術題。因為難解,廉熙心裡有點焦急,卻又被外邊的吵聲驚動。蘇麻喇姑見康熙生氣,說了一句:“這些奴才越來越不像話了,主子寬心,奴才去發落他們。”便走了出來,康熙哪裡還坐得住啊,也想借今天這機會,整飭一下,便也跟了過來。此刻見小毛子被扯的衣衫破碎,臉上黑一道、紅一道、紫一道的,眼淚鼻涕和著血一塊兒向下流,知道是有什麼意外,便沉著臉問:“小毛子,你發了瘋嗎,敢在這裡撒野!”
小毛子噗通一聲跪倒在台階下:“我的好主子爺呀,奴才怎敢在這裡放肆,實實是因為這個黃四村,他,他不安好心,他要害主子爺啊!”
黃四村從蘇麻喇姑出來那一刻,就嚇得臉如死灰,雙腿打戰了,聽小毛子這一說,更是驚慌,連忙跪下說道:“主子爺,別信他的話。剛才我們倆拌了兩句嘴,他這是胡咬的……”話沒說完,魏東亭已走了過來,狠狠地踢了他一腳:“放肆!主子沒有讓你說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