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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字一刺,針針見血。
林棉棉想了一夜之後,第二天飯糰再走近油條時,林棉棉……高高地舉起了油條,也不管油條能不能聽懂,極其嚴肅地三令五申談戀愛可以,其他的現在想都不要想,敢想就閹了它。說罷,便一臉複雜表情地把油條放回了飯糰身邊,然後用更複雜的目光與油條緊緊相隨。
元昭陽:“……”
突然過上了每天都能吃好幾次美味小肉乾的黃毛,雖然不知道為什麼三花貓突然這麼多要求,又是要靠近,又是要保持毛髮不觸碰的距離,又是要團一起,又是要呼吸都衝著別處……不知道為什麼院子裡那個做飯不好吃的人類會突然很兇地舉起自己然後老看自己……也不知道為什麼兩條後腿間總是有種涼涼的感覺。但是,有小肉乾,就有了一切!其他都是可以克服的!
林棉棉又要修煉,又要養貓,還要忍著心痛關注飯糰和油條的戀情進展。每天的生活充實得不能更充實。連新入門的弟子已經來了外谷,都沒心思多關注幾分。
而與林棉棉同樣沒能引氣入體的那個,總是說話文縐縐,來修仙之前是準備去考科舉的孟天河則不同。
孟天河在凡俗界讀書時,算是天資較好的一類。只是在科舉和修仙之間,他毅然決然地選擇了修仙,即便他知道自己的靈根資質就連說一般都很勉強。
做決定,不簡單。但是決定之後的堅持,就更難。
同一起點的人,從七十餘,到四五十,到十幾,再到現在的僅剩兩人。
讀書時再多的誇讚,都無法挽救他在修仙路上的失敗。
孟天河因為長期修煉沒有進展而生出的許多壓抑感,在新一批弟子進入外谷時,這些負面的情緒已經快要突破臨界點,就像是炙熱的火焰,時刻不間斷地燒著他的心,連呼吸都快是一種沉重的疼痛。
雖然想努力裝作若無其事的樣子,但是孟天河的確快要忍受不住。而谷里能說上話的,也只剩下了和他差不多境遇的林棉棉。
很快,在孟天河幾乎單方面的吐槽下,兩人很快熟悉了起來。
縱然孟天河每次來時都強自鎮定,來說的話也都大多是閒聊,很少會說到修煉。但是那周身快要爆發出來的強大負面氣場,只要林棉棉沒瞎,一眼就能看出來。
這樣的人,其實挺危險。弄不好就有自毀傾向……
林棉棉一開始倒是本能地想要趨利避害地……冷淡友好地結束談話。但是對著面前那才十三四歲,明明已經快壓抑爆,還要強忍著和自己聊今天天氣不錯這種話的少年,總是生出些不忍。
不過還是個孩子……只是想找個人說說話,不想被壓抑的情緒完全控制的孩子。
林棉棉無法忽視一個孩子本能的,沒有惡意的自救。
於是不擅燉雞湯安慰人的林棉棉,教會了孟天河……擼貓。
正好馮涼走了之後,自由放飛的小灰灰雖然時常來吃吃喝喝,但是不知道為什麼,經常會被飯糰瞪走。小灰灰那麼粘人的貓,就算有吃有
喝,這幾個月看來也有點缺愛。
小灰灰三次易主,和孟天河一拍即合。很快一人一貓來林棉棉院子的時間,不約而同地變少了。
孟天河也是萬萬沒想過,在外谷中四處流竄的這些小動物,真的抱起來,抱在懷裡,養著,會有這樣……撫慰人心的魔力。
眼見著孟天河身上戾氣漸消,整個人開始正面許多。兩人偶爾聊天,話題也不再刻意地迴避修煉。林棉棉也算是鬆了口氣。
氣這個東西,可煩人了。每次剛松就要提起來什麼的,簡直太討厭。
該遇上的糟心事兒,就算人天天坐在家裡,也遲早會主動迎上來。
那是新一批入谷的弟子們到了差不多半個月,一天下午,孟天河揣著小灰灰,提著些燉好的大肉來林棉棉這邊串門子。
就在兩人找碗騰肉的時候,突然聽到院子外一個有些尖銳的女聲:“髒死了!快扔了!”
不知怎的,兩人同時心頭一緊,匆匆趕去門邊,只看得一個胖墩墩約莫五六歲的小男孩手裡正舉著小灰灰,而他不遠處,站著幾個和孟天河年紀差不多的少男少女,其中一個著淺芙色羅裙的少女正掩著鼻子皺著眉,催促著男童趕緊把貓扔了。
“這是我的貓,跑出來了真是抱歉,請還給我可以嗎?”孟天河趕緊地出去,對男童伸出手。
“不給!你什麼東西!”男童緊緊地抓著貓,面色桀驁不馴。
“喲,這不是那兩個半年多都沒引氣入體的人嘛,我還以為這是個傳說呢。想不到還真有你們這樣的廢物,五行宗是怎麼把你們這樣的收進來的,簡直降低身份。”淺芙色羅裙的少女,看向孟天河和林棉棉的神色,就像是剛才厭棄看向小灰灰的那般。
林棉棉淡淡地看了她一眼。原來世上真有這種人不惹她,她要惹人的人,真是小說書誠不欺我。
“你別那麼用力抓著貓,它會疼的。”孟天河靠男童比較近,他眼看著那男童肥厚的手掌嵌進小灰灰的毛里,尤其是還有一根手指卡在了貓脖子那兒,小灰灰都難受地吐舌頭了。
“五行宗不是說了,不能傷害這些外谷的小動物麼。你看,貓貓都難受了,先把它放下好嗎?”林棉棉耐著性子上前和那看起來就是熊孩子的男童交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