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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來,據說阿白當年也是秘密被請入五行宗的金丹真人之一……只是阿白從未去大講堂講過課。都說金丹期的大妖已經可以化作人形,阿白卻從未在門派中化形過,一直以這般小白兔的模樣跟著元昭陽,可愛無害又好說話。久而久之,大家看它,便與看一隻會說話的寵物無異了。尤其是阿白愛吃,最愛被投喂,弟子們對元昭陽的感激,多半都變成食物,進了阿白的肚子。這些年,阿白幾乎被五行宗人養成了一隻門寵……
十多年前,贏扶還只是個練氣後期的弟子。可以說,他也是在元昭陽的課上,修煉到了如今築基中期的修為。對元昭陽心含敬畏不說,日常投餵阿白的事情,他也沒少做。
這會兒聽著阿白幹的好事兒,贏扶真是又氣又急。氣阿白幹的好事兒,都兩次警告了,再多說幾句,五行宗就要被趕出這次收徒大會了。急就急在阿白幹了這好事兒,萬一元昭陽發火,他們這些低級弟子真是攔也不是不攔也不是。
當師傅對上門寵,該幫誰?贏扶抹了一把臉,為什麼自己要回答這種吐血的問題!
“這位小姑娘,不如我們去台子那邊,你先聽聽我們門派的介紹,有不清楚的地方,你可以問我。”贏扶大步走過去,把小白兔從林棉棉的腳背上揪了起來。居然還扒著!果然之前送田家夫婦出去順手買的炸糰子還是不要給它吃了!
知道闖禍了的阿白倒也沒用力,只略掙扎了一下,便放棄了反抗。事情沒幹好,還被警告了兩次,阿白累覺不愛,幽幽地瞅了林棉棉一眼,鬱悶地耷拉了腦袋,順著贏扶的力道,像是一隻普通的寵物兔一般,被提了起來。
只是,阿白的沮喪,在林棉棉眼中,就是另一個味道了。
林棉棉只見那之前用風席捲面檔飛了一路的微胖漢子大步走來,接手了小白兔的“工作”,還十分粗魯地把小兔子提了起來。那小兔子,也再沒半點兒之前古靈精怪的活潑,如同失了全部的力氣一般,被那漢子隨意提在手裡。
以林棉棉在末世中的經驗來說,塑造一個元素體,如引一個火球,造一座冰雕,要比控制一種元素的運動簡單得多。簡而言之,雖然林棉棉不清楚這五行宗中的情況,可想想,那能馭風攜物飛行一路不傷分毫的大漢,應該是比只會雕熊的兔子強吧。再看眼前那小白兔在大漢手中像是被廢去修為一般軟塌塌任人宰割的樣子……林棉棉幾乎是霎時腦補完了一場招生失敗的小白兔被懲罰打壓,甚至是烤了吃掉的虐心劇。
“等等……”林棉棉實在忍不住,伸出了手。
“何事?”贏扶正準備把阿白放回不遠處的面檔桌上,卻不料面前的小女孩突然展開雙臂,攔住了他。
兔子是因為沒幹好招生的活兒又惹了事情才會被抓。那麼如果自己願意拜入五行宗,至少替它圓了一半的事情。這會兒在五行宗的地界折騰這麼久,鬧出的兩條警告似乎也與自己有關,如果自己就這麼一走了之,不知五行宗會不會把所有的火氣都發在小兔子身上。那麼現在的問題就是,如果自己拜入了五行宗,會不會也需要承擔這兩次警告的火氣,以及為了一隻小兔子,這種冒險值得嗎?林棉棉的心中飛快盤算,理智告訴她之前的巧合以及小白兔的努力誘導似乎都有點兒不對,但是……看著面前如同一隻廢兔的小白兔,林棉棉又覺得於心不安。
修仙一事,縱然林棉棉尚且不入門,也知道自己此時生了記掛,即便一走了之,也難免一直耿耿於懷,並非什麼好事。
不知怎的,林棉棉轉頭看了小木屋處的女仙一眼,只見她抿嘴不語,神色中亦有幾分緊張。看來……這女仙,修為也不如大漢啊。林棉棉失了最後一分心思,深吸一口氣,向贏扶拱手道:“我願拜入五行宗門下。請問……”請問能不能減輕些對這白兔的責罰……
林棉棉話都想好了,是減輕而不是免去,她沒這麼大臉求太大的情,更不能惹怒那漢子。可林棉棉也是萬萬沒想到,她為那兔糾結衡量,甚至用仙途做賭,結果那兔……
只見林棉棉話還沒說話,那被贏扶提著的,軟趴趴低著頭如同被弄暈了的兔,一下子小身子就板了起來,兩隻耷拉的小耳朵一下子豎得高高的,盯著林棉棉的小眼睛亮若璀璨的星星。
林棉棉心中一片綿軟,更是覺得自己的選擇沒錯,正欲把求情的話說完,就見那兔……揚起後爪,一爪蹬在了那大漢的手腕上。在那大漢失察鬆手之際,一爪踩在了大漢的臉上,順勢來了個漂亮的臨空翻,躍於自己肩上。林棉棉來不及驚訝,甚至來不及感嘆肩上的柔軟,就聽那兔子歡欣喜悅的聲音在耳畔響起:“哎呀我的媽,終於能開飯了!”
等等……哪裡不對!林棉棉聯想到自己的草身,心中大駭。
第一二章 吾名思姬
若說起此時這會場中,最煎熬的,不是迷茫無措不知前路如何的田小玉,也不是那被白兔一爪蹬臉半臉土的贏扶,甚至不是誤會即將成為兔糧的林棉棉,而是……運轉清心咒太多次,連補充靈氣的靈石都用了兩塊的……元昭陽。
迎仙城是凡俗界的城市,靈氣稀薄無比。修真者在城中無論是修煉還是運用法術,大多都只能使用靈石來補充體內靈氣的消耗。不過元昭陽倒是沒想過,這一次自己開始消耗靈石,一不是為對敵,二不是為修煉,而是為了運轉清心咒這種日常生活中幾乎不會使用的心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