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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時,趙合宏答應得好好的。在東海,杜一溪與其傳信聯絡時,也未見異處。結果倒好,趙合宏居然不聲不響地派了好些弟子出宗,往北域和東海這邊的交接處來,說是要作為南合先驅,恢復與北域東海的四地往來。
話說得挺漂亮,其實不就是見著了四地隔絕時,南合中,其他三地的資源有價無市,想領先賺上一波。
現在是賺靈石的時候嗎?
明明東海中所得的消息,杜一溪都傳給了宗門。
說不準,莫說那些身外之物的靈石,便是這一身修行千年的修為都快沒用了。
況且,就算東海之事最後成了假。
現在的五行宗,缺這點靈石嗎?
杜一溪氣趙合宏腦子裡進了汪洋大海,讓弟子往北域和東海去也就暫且……忍了。往西荒那邊是要怎樣?把資源賣給那些退回練氣期的大魔嗎?
可不是每個魔都像是墨魔一樣,只知道修煉和戀愛的。
這樣的靈石,就算能賺到,用著不虧心?
杜一溪可不覺得趙合宏會把所得都放入宗門庫中。
聽完孟天河出現在遠春城的緣由,杜一溪滿心地都是趕緊回宗門,對於孟天河後來三兩句帶過的,遇到阿白有危險,露了魔氣被呂微生看到的事情,倒是輕輕放過了。
主要還是因為阿白這會兒好端端的,杜一溪也就沒在這事兒上多計較。
倒是墨魔肯用元神中不多的能量出來救人,讓杜一溪對他的觀感,倒是又好了些。再看孟天河,也不覺得他識海里收容個魔,有多礙眼了。
幾個月之後,人,妖,魔,會變成什麼樣還不知道呢。
杜一溪關心了阿白幾句,見小兔子並不想多談的樣子,便沒有深問下去。呂微生可是說了,他當時看到的,是阿白的同族,想來其中有些事,不可為外人知曉吧。
倒是元昭陽與林棉棉,杜一溪不知該如何解釋那什麼一線生機的事兒。呂微生這人……扔下幾句就跑了,倒顯得她之前對兩人的關注,都只是為了什麼一線生機似的……
縱然有,但也有沒有的部分好麼。
聽完了墨魔的事兒,杜一溪反倒不知與其他人說些什麼,總覺得有種莫名的尬,又有些壓不住對趙合宏的怒火,只略說了幾句,便抬手讓人散了。
倒是後來,一人靜了許久,幾杯靈茶入肚,杜一溪突然想起了前些年在南山上的事兒。
那次好像有人嚷嚷著有魔修……
大劍山麼,算了,五行宗和他們的交情,都已經掰了好些年了。
因為瞞下小南山秘境中那樁事兒的孟天河,緊張得同手同腳離開,在元昭陽的船艙里坐了許久,也沒能緩過心虛之感。
那次,雖事出有因,但的確對大劍山的嫡傳弟子出了手。
此時墨魔還在識海沉睡,杜一溪也沒趕人下船,孟天河本能地略過了那段,希望保持在杜一溪心中的好印象。
林棉棉看得出孟天河有別於平日的緊張,取了些東海尋到的特色點心放上了桌子,催著孟天河吃上幾口緩緩勁兒。
把食物堆滿桌子這事兒,平日裡都是阿白動的爪。
只是,小兔子自打回來,就蔫蔫的,就連與杜一溪對話時,也是言簡意賅,有氣無力。
旁人想不通透,元昭陽卻是幾近猜到了真相。
這裡頭的事情,阿白不開口說,元昭陽也不打算問。
左右,也不過幾個月的時間。她們就這麼一直跟著杜一溪,一直跟著五行宗,等到了時間,進了光界,便再與前塵不相干。
只要阿白安全,其他的事情,就留給時間好了。
元昭陽把放著兩隻毛糰子的小籃子提到身邊,探手進去給阿白理了理頭毛,又取了幾道在東海動身前做好的菜見縫插針地擠在了林棉棉的點心碟間。
“這碗,這盒子,還有這些木香……樣式雖奇怪了些,但卻都是上好的養魂木做的,你替墨老收著。”元昭陽把菜放上桌,待桌上滿滿當當了,又掏出一個比手掌還大些的空木碗,一個臉那麼大的木盆和一把長長短短的木香遞給了孟天河,又道,“謝謝你們保護了阿白。”
元昭陽不說的話,孟天河估計會以為……這碗,是讓他吃飯的。
之前阿白之危,墨魔附身了一回,而後又因杜一溪的詢問,強行從識海出來了一回,再加上後來情緒變化……的確消耗頗大。
養魂之物,素來珍奇難尋,孟天河自知實力微薄,無法推卻這以他實力難尋之物,只道謝接下。
因著阿白在場,有些事也不好多提,元昭陽道謝之語只是簡短又平平。然而一片風輕雲淡之下,是她炙熱而濃烈的感激之情。
這些養魂之物,不足以報答其千百萬分之一。
縱然他們都未細說,但元昭陽能想到,帶走阿白的是誰,那又是怎樣的兇險。
若不是孟天河,若不是墨魔。
此時,還哪裡來的兔子……
元昭陽如此想著,眼睛忍不住地有些發熱,理著兔毛頭的手,卻是十分的輕柔。
林棉棉從前聽元昭陽說過一些舊事,此時雖不若元昭陽想得深遠,卻也猜到了幾分。
那是無法扭轉的過去,和根本不知道緣由的死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