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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棉棉抿唇未答。
阿白輕嘆,慢吞吞地挪到林棉棉手邊,伸出小白爪子在林棉棉的手上輕輕拍了兩下,“好了,你還小,不要想太多了。反正你這麼乖巧的孩子,也做不出什麼壞事,有沒有天道,天道又是如何,與你而言,也不是多打緊,你還有太多的時間去感悟。”
片刻的安靜後,林棉棉還是開口了:“那如果,那群螞蟻,大多數都瘋了,開始與剩下的小部分撕咬,眼見著就要群滅了呢?我們看在眼裡,會在乎嗎?”
“若我們為螻蟻,天道為我們,自是應當在乎的吧。群之不存,天道何存呢?”阿白只覺得身邊的小姑娘,似乎整個人都深沉了下去,暗自懊惱不該與這麼個才十來歲的小姑娘說起自己在凡俗界干出的那幾樁好事……
對才十來歲,剛從凡俗界上來修煉還不到兩年的林棉棉來說,自己說的那些什麼幫著起義軍滅了皇帝之類的事情,還是有些衝擊太大了吧。
林棉棉沒有在意到一旁的小白兔是如何後悔著想要氣氛重新輕鬆起來。她現在想著的,是若有天道,末世時,見著喪屍與人類之爭,是否會在乎呢,是否會在乎人類能否繼續存在呢。還是人類消失,在它眼中,也不過是萬物正常變遷的一部分而已呢……
“棉棉?”小白兔站到林棉棉的手背上,直起身子,毛爪拍了拍林棉棉的臉,“你沒事吧?”
與寧靜祥和的五行宗相比,末世時的黑暗瘋狂,是林棉棉心間一直縈繞不去的陰霾。
她不懂,為何會發生那樣的事情,為何好好的世界,一下子就變成了那樣。
如果真有好壞,因果,那麼在末世那天,變成了喪屍的那些人,都是壞人嗎?活下來的那些,都是好人嗎?
如果真有天道,又如何會看著世上一片殺戮……
辨不清的好壞,等不到的因果。
沒有主持正義讓一切分明立顯的天。
只有,自己。
我看到的好,就是好。
我看到的壞,就是壞。
若有法,就依法。若法錯了,就無法。若無法,我就是法。
我看到了因,就去帶來果。
天看不見,我就去看見。
只要我能。
“棉棉……棉棉?”阿白見林棉棉說著說著,就似有些迷瞪沒了反應,不免心驚,連連爪拍其臉。
只是拍了兩下,阿白卻
是微張著小嘴,縮回了爪子。
這是……頓悟?
只見林棉棉頭頂出現了微小的氣旋,與當初王茗兒頓悟引氣入體時的那個旋兒頗有些相似。
阿白神色一凝,毛爪拍上金鈴,很快取了兩個陣盤激活丟在了一旁的地上。
“別怕,應該是頓悟引發的靈氣旋,這裡很安全,就就地修煉吧。”阿白說著,又往林棉棉腳下丟了一個蒲團。
此時林棉棉只覺腦中念頭萬千,一個起,一個駁,又一個變化,說不上什麼對錯,到最後倒是一股自我的執念,破開了萬千迷障,尋到了一條任性的道路。
模糊聽得阿白的話,林棉棉堅持著從石凳滑坐蒲團之上,閉目運轉靈氣。
一道道靈氣,被靈氣旋吸著,自四面八方團聚於一處,緩緩落於林棉棉的頭頂……
當初王茗兒的頓悟,只持續了很短的時間。林棉棉這次的頓悟,卻是足足用了三天三夜。
林棉棉一路走來,吃了不少靈根資質的苦頭。此時能以頓悟增進修為,阿白自是為之欣喜。只是想起林棉棉頓悟之前,她們討論的話題是天道,就不免又讓人有些擔心。
阿白覺得,林棉棉此次的頓悟,應是與她對天道的感悟有關。這個範圍有些大,也很容易有行差踏錯。於是欣喜之餘,也少不了擔心。
這三天,阿白就住在林棉棉院中……的石桌上。
沒事兒的時候就從桌邊探出個小毛腦袋,看一眼坐在桌下修煉的林棉棉。
餓了就擺上一桌酒席,自斟自飲,吃得下巴毛流油。
困了就鋪上一桌軟墊,翻滾跳躍,自娛自樂到歪倒。
日子過得,竟也不錯。
同在一處院中,阿白過得逍遙自在,林棉棉可就有點辛苦了。
平日裡修煉,是借靈根的吸引力,吸引靈氣進入體內,再慢慢導流到經脈,來回往復。
這十個月,林棉棉差不多已經習慣了自己那三成二的靈根,對靈氣十分一般的吸引力,緩慢而來的少量靈氣,分批地導入筋脈。一切都是那麼自然,順暢,不慌不忙。
可這次,明顯不一樣。
大量的靈氣洶湧而來,完全沒商量地就要往身體裡鑽。林棉棉不得不用上全部的心思,快速將靈氣分流到經脈中,再讓它們快速通過,匯于丹田。
總有一種讓打太極的人立刻改去打拳擊的手忙腳亂感。
還好末世時異能走的經脈也是那幾條,林棉棉經驗還是有的。一時的忙亂之後,很快找到了節奏,吸收運轉匯聚,讓她沉浸到了修煉的愉悅之中。
林棉棉記得入定前,阿白說的話。
這頓悟的靈氣旋,可遇不可求。被靈根資質限制了修煉速度的林棉棉自是不會放過這次機會,牟足了勁兒地想要從靈氣旋中得到更多好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