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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放在金鈴里,你都能聞到?看來只能分你一些了。”兔子烏溜溜的小眼珠一個打轉,被抓著的前爪努力拍向自己的脖子。當兔子那毛絨絨的小爪子按住脖子上掛著的金色鈴鐺時,三根一指大小,被炸成金黃色,一看就十分酥脆的炸小魚憑空出現在了兔子爪邊。
懸於半空的炸小魚散發著陣陣誘人的香氣,鮮而不腥,香而不膩……
舉著兔子的女子約莫二十上下的模樣,一襲白衣,只腰間繡有黑橘雲紋,素淨怡人,薄紗質地的外袍隨風微動,頗有些飄飄欲仙之感。
“阿白,與你說過許多次,不要吃那麼多凡俗界的東西,於修行無益,餓了你可以去清心堂。”女子望了一眼炸小魚,回看向那兔子時,不滿溢於言表,只是那柳眉微蹙,杏眼一瞪,非但沒看出有多嚴厲,倒是平添了幾分嬌憨。
“元昭陽,我也和你說過好多次了,從我們到五行宗的第一天,我就知道要完。哪個宗門的食堂會取名叫清心堂,還讓不讓人吃了?”那軟白兔小爪一揮,三條炸小魚一下子飛到了女子嘴邊,“你看看這個,可是我在路上尋到的好物,又怎麼是清心堂那些隨便白水煮煮的東西能比得上的呢?”
元昭陽撇開臉,退後半步離那炸小魚遠了些,卻沒鬆手放下兔子,只皺眉道:“清心堂的飯菜雖滋味淡些,但取材靈物,你還不能辟穀,餓時吃些,最合你用。”
“我不,我不,我不!就不要吃清心堂!那種白水豚肉煮白玉菜,誰愛吃誰吃!”那圓潤的兔子在元昭陽手中一陣扭動,見掙脫不開,突然變小,眨眼間只剩半掌大小,順利從元昭陽手裡落了下來。
元昭陽未來得及彎腰去抓,那兔子已如一道白光,絕塵而去,去前還沒忘了從頸間金鈴里拍出一大把炸小魚,繞著元昭陽圍成了一圈。
“……”元昭陽有心跟去,卻不得不顧忌此時此地的情況。
今日是迎仙城十年一次修仙門派來收徒的首日,幾大宗門已經陸續到了城內,開始在城中心分隔地盤,布置收拾。放眼看去,幾大宗門大部分來的都是順便出門歷練的築基期修士,間或有些修為更低的練氣期弟子,每個宗門都有一兩個金丹期的真人跟來一為保護二做震懾。
只有五行宗,這次來的人里,最高修為的便是築基大圓滿的元昭陽。雖然元昭陽自認為築基大圓滿的自己與金丹初期的真人亦有一拼之力,但是築基與金丹始終差著一層境界,無形之中,這次迎仙城之行,五行宗已經落了幾分下乘。
不過,這也是沒有辦法的事情。五行宗此時,的確分不出金丹真人,來迎仙城。
元昭陽知道自己明面上的修為不夠,也想著低調行事,好順利完成這次收徒入宗門之事。剛才兔子逃走時動靜有些大,城中心其他宗門據點已有些神識關注到了這裡。元昭陽無謂多做引人關注的事情,反正等阿白玩夠了總會回來,吃些世俗界的食物就吃些吧,左右只是沒有益處,多些五穀輪迴,也沒什麼大害處就是了。
現在更值得自己關注的,倒是另一件事……元昭陽面不改色地揮揮衣袖,將那被兔子放出來的炸小魚盡數收到了自己的儲物袋中,而後再次看向城西方向。
按理說,修行到金丹期便可以辟穀。已經築基大圓滿,離凝結金丹只差臨門一腳的元昭陽也很久不吃食物了。可此時,她只覺得好香,那種奇異的香味兒,讓她心生動盪,腹中久違的飢餓感出現了不說,連心神似乎都感覺缺了點兒什麼。
元昭陽強忍住想要立即去查探的心,按捺著繼續回答了幾個五行宗弟子關於布置收
徒會場的問題。與此同時,元昭陽也在注意觀察這周圍其他宗門,似乎除了她,並沒有人關注到城西的異樣……
莫非,不是什麼天材地寶?元昭陽交代完弟子,走去一邊,從儲物袋裡取了一條炸小魚吃下,那小魚炸得外酥里嫩,連骨頭都已經脆得可以直接嚼碎,鹽巴加得恰到好處,似乎在炸制後還撒了什麼帶香味的作料,吃起來很是特別,一點兒都不腥,香香香。元昭陽連吃了好幾條,方才停下來,舔舔嘴唇,頗有些意猶未盡。
不小心看到此景的五行宗弟子甲乙丙丁已驚呆,也是分辨不清到底之前元師姐教育阿白是他們耳鳴還是此時元師姐吃小魚吃得一臉享受又不滿足的樣子是他們眼花……
只有元昭陽自己清楚,那炸小魚雖然美味,但是吃下去,城西那香味兒對自己的影響卻是一點兒都沒減輕。還是那麼香,那麼餓,還有些發暈……餓到發暈?
“我去尋尋阿白,你們先照我剛才說的布置著。”元昭陽到底還是忍不住,隨口找了個藉口,便大搖大擺地走出了五行宗的駐地。
天下四分,東海,西荒,南合,北域。
南合之地,地廣物茂,資源充足。宗門眾多,人修妖修和睦相處,分而自立有,混於一派更是常見,可以算是四地之中最兼容並茂的。縱然大局上如此,但是各個門派也不是毫無間隙。
原本五行宗底蘊豐厚,待弟子十分大方,繼而良性循環,代代人才輩出,算得上是南合第一梯隊的大門派。只是,十餘年前,天象突變,原本暢通無阻的四地間突然出現了阻隔,生生將四地分隔開來,無法往來。許多在外遊歷的修士再無法回到門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