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駱炆道:「那這幅《蘭亭序》你又是從哪裡撿來的書法聖品呢?臨摹了很久吧?」
他是要在這裡打壓杜變,證明杜變不是這幅書法作品的第一個書寫者,而僅僅只是臨摹者。如果是這樣的話,那就有足夠的理由把他的分數打下來了。
杜變道:「啟稟大人,這幅《蘭亭序》書法是我自己的作品,沒有臨摹任何人。」
駱炆麵色一寒道:「你小小年紀,還撐不起這樣的書法聖品,你還創造不出這麼優美的字體,若不老實招來,休怪我等無情。」
李文虺一拍桌子猛地站起,冷冷道:「駱大人,要耍流氓嗎?是覺得我這個人好欺負嗎?」
他眼睛微微眯起,目光如劍,給予在場很多人巨大之壓力。
李文虺的任何一句話都不是信口說的,他說要殺人,就真的會殺人的。別忘了他剛剛殺了崔氏家族不下百人。
南海道場祝無涯猛地起身,厲聲喝道:「要動武嗎?我會懼你?」
李文虺直接拔劍,道:「請!」
竟然直接就要下場和祝無涯動手,在這種公開決鬥,可是生死不論的。
杜變內心真是好生仰慕啊,自己的這位乾爹真的是典型的人狠話不多啊,直接就是別嗶嗶,動手開殺!
祝無涯牙齒都要咬碎了,真的恨不得立刻下場和李文虺決一死戰,但是他還真的不能。
李文虺這個鬼東西,武功是極高的。論玄氣修為他祝無涯不懼,但李文虺練的就是殺人之術,就算他祝無涯能夠殺掉李文虺,自己也一定會送命。
他李文虺不愛惜生命,我祝無涯還是愛惜的,畢竟家中嬌妻美妾無數,榮華富貴還想享受幾十年。
「好了。」張陽明猛地一拍桌子道:「文虺,你坐下。」
李文虺坐了下來,他已經下定決心了。今天誰要是敢舞弊判杜變輸了,他李文虺就敢在廣西再掀起一場大獄,駱炆的族人和私生子不滅個幾十上百人,他李文虺就是婊子養的。這個世界,文官家族的成員幾乎就沒有乾淨的。
大儒張陽明道:「駱巡撫你繼續,不過老夫還是要多一句嘴,作為封疆大吏,你要為朝廷做表率。」
駱炆臉色很難看,但很快露出一道笑容道:「杜變,你說這幅《蘭亭序》是你自己的作品,不是臨摹的?」
「當然。」杜變道:「大人可有見過這樣的字體?在場所有人閱書無數,可有見過《蘭亭序》這幅書法?」
蘭亭序是晉朝的作品,這個世界沒有晉朝,當然也不可能會有王羲之和《蘭亭序》。
只要無主,那都是我杜變的。
駱炆目光一陰,冷冷道:「你如何證明?」
杜變眼睛一縮,對方沒法證明《蘭亭序》不是杜變的作品,那杜變又該如何證明《蘭亭序》是他的作品?
這他媽的怎麼證明?根本拿不出什麼證據啊?
駱炆堂堂一省巡撫,不要臉起來還真的沒有底線啊。
全場所有人臉色都有些難看,廣西巡撫這明顯就是耍賴了,書法又不會說話。
這就仿佛孫悟空搶了別人的寶貝,別人來要他不給,還說你說這是你的寶貝,你喊它名字它會答應你嗎?
杜變的目光頓時失去了恭敬,反而露出了一道冷笑道:「想要證明這《蘭亭序》是我的作品,不是臨摹的?很簡單啊!」
「有酒嗎?」杜變大聲喊道。
「有!」一名閹黨的武士迫不及待沖了出去,很快就拿來了一壺好久,來到杜變的面前單膝跪下道:「小主人,請飲酒。」
這名閹黨武士是李文虺的奴僕,所以稱杜變為小主人。
杜變一口飲下了大半,立刻全身熱起,酒意上頭。
「研墨……」杜變大喝道。
那名閹黨武士立刻上前為杜變研墨。
杜變拿起了狼毫筆,蘸飽了墨汁,在雪白的宣紙上寫下了新的作品。
「變非才當劇,咫尺音敬缺然,比想慶侍,為道增勝,小詩因以奉寄。希聲吾英友。竹前槐後午陰繁,壺領華胥屢往還。雅興欲為十客具,人和端使一身閒。」
這是臨摹米芾的《竹前槐後帖》,只不過去掉了米芾的名字,把芾改成了變字。而且這是他在腦子裡面幻想招待朋友的情景,你總管不了我腦子裡面怎麼想吧。
這米芾是誰?中國歷史排名前五的書法大家,也是杜變最最喜歡的一個,甚至超過了王羲之。
寫完了米芾的作品之後,杜變又喝了一大口酒,來到了另外一個桌子面前,在宣紙上繼續潑墨,寫下了幾個魏碑大字。
「茲流年三十,靡譽恩萬千!」
這一次,他臨摹的是弘一大師的傑作《魏碑五言聯》。
然後,他又飲了一口酒,來到了另外一張桌子上,揮毫潑墨,寫下了第三幅作品。
這次,他可是真的在潑墨了。
因為他這一次臨摹的是張旭的狂草作品《步虛詞》。
東明九芝蓋,北燭五雲車。
飄颻入倒景,出沒上煙霞。
春泉下玉霤,青鳥向金華。
漢帝看桃核,齊侯問棘花。
隨著杜變臨摹張旭狂草書寫完畢,整個場內頓時達到了最最高潮。
張旭之狂草,真的是石破天驚,而偏偏杜變選擇的這首《步虛詞》,剛好裡面講的有漢武帝和王母的典故,還有齊景公的典故,這個世界的人是可以看懂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