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杜變望著杜江道:「杜大人不知道有沒有聽過一句話,莫問前程,不忘初心。就算閹黨已經走向末路,我也會為它走出一條通天大道。」
聽到這話杜江一愕,然後噗刺一笑,有著說不出來的譏諷,甚至望向杜變器重的目光也淡了許多。
這話真的是太幼稚了,太無知了。
杜變道:「你我話不投機半句多,就此別過吧。杜大人要知道,這次為了大局我已經非常忍讓了,否則你的兒子就不是斷手那麼簡單了,希望杜大人到了桂林之後張陽明巡撫大人談判的時候,能夠理智一些。」
「哈哈哈……」杜江道:「他還真的接了皇帝的中旨了?果然是晚節不保,這一生都要毀了。」
接著,杜江道:「你是不是覺得剛才桂王非常威風啊?」
杜變道:「我只覺得非常可悲。」
何止是可悲,簡直是可恥,堂堂朝廷藩王被文官武將這般無視,甚至還試圖當猴耍,逼得他憤怒殺人。
杜江道:「那證明你還不蠢。」
然後,杜江一句話沒有多說,直接走了。
……
杜江帶著妻子,梧州知府,蒙縣縣令,還有上千人馬走得乾乾淨淨。
哪怕走的時候,他的禮節也一絲不苟,但是面孔已經徹底冰冷了,代表著他撕下了對桂王最後的一分表面恭敬,也的代表著文官集團對桂王的報復很快就會到來。
桂王轉身朝吳正道和吳夫人道:「本王能不能進入你家喝杯茶?放心,本王絕對不做驅逐主人的惡客。」
頓時,吳正道夫妻在地上磕頭,顫聲道:「多謝王爺救命之恩,王爺駕臨,寒舍蓬篳生輝。」
……
在吳氏宅邸最好的會客廳內,只有杜變和桂王,李陵三人。
此時,桂王臉上早已經沒有了在外面的威風,取而代之是無限的頹喪和悲哀。
杜變恭敬跪下道:「多謝王爺相助。」
他行的是晚輩之禮,因為桂王算是義父李文虺的師兄。
桂王擺手道:「我本來窩囊在王府中什麼事情都不想管的,但是文虺作為臣子為了我大寧的江山而捨出性命。那我這個皇室親王哪有資格資格退縮?只不過也就是在梧州府我還有點用處,出了梧州府別說我的話沒有人聽,只怕我剛剛離開封地,隨便一個縣令就能把我鎮壓了。」
桂王不是開玩笑,大寧帝國祖制,朝廷藩王未得朝廷旨意,不得離開封地半步,否則便視為謀反。幾十年前,還真的出現一個朝廷藩王離開封地,結果被縣令抓住鎮壓的鬧劇。
「窩囊啊,窩囊啊……」桂王悲聲道:「這次鎮南公宋缺率軍南下,你知道我有多想扔了身上這個王位跟著他去廝殺,哪怕只做一個千戶,甚至百戶也可以啊,我再說也是一品武道高手啊,我這哪裡是藩王啊?完全就是一頭被圈養的豬。」
杜變道:「王爺萬萬不要有此念頭,西南劇變在即。一旦厲氏起兵,鎮南公宋缺在安南王國無法分身,王爺就成為帝國在西南的最高領袖,到時候振臂一揮就會成為抵抗厲氏大軍的最高旗幟。」
桂王道:「你我都苦苦支撐吧。」
杜變道:「王爺這次拋棄之前謹小慎微的性子,打了文武集團的臉面,接下來他們一定會報復,王爺小心。」
桂王道:「一定會報復的,削減我桂王府的金銀用度?削減我桂王府封田?削減我桂王府的兵馬?甚至找我兒子麻煩?都隨它去吧,我不在乎。」
接著,桂王道:「我知道你這次畢業大考的成績了,真是讓人震驚。難怪你爹把你當成所有的希望,不像是我的那個世子,軟弱得讓人失望,還不如我的女兒有膽氣。對了,畢業之後你打算去哪裡東廠?要不要來梧州府?」
這話一出,旁邊李陵眼睛一亮,他是李文虺養大的義子,不是親生甚似親生,那杜變就是他的弟弟,他當然喜歡杜變來梧州府。
杜變道:「我去百色府,擔任東廠千戶所試百戶。」
這話一出,桂王和和李陵都面色一變。
百色府?
那個帝國西南最亂的地方?簡直就是龍潭虎穴,東廠在哪裡根本就沒有立足,去了三個千戶被人弄死了兩個。
「那裡就是抵抗厲氏土司的前線,李連亭都督還真捨得用你。」桂王道:「你還只是一個孩子啊,那個地方就是龍潭虎穴,就算再出色也可能折損在那裡,磨練也不是這等磨練的。」
杜變道:「其實我更想說那裡是封住厲氏土司的氣眼,一旦在那裡立足,並且掌握了一支武裝,就如同一支匕首刺入了厲氏的腹部。」
桂王想了一會兒,道:「如今百色府勢力三足鼎立,厲氏土司占六分,季青主的青龍會占三分,莫氏土司故舊占一分。朝廷在那裡的田州知府,參將你都不要信,他們早就被厲氏控制了。」
杜變道:「朝廷既然知道被控制了,為何不撤換。」
桂王道:「去一個死一個,沒有人去了。連知府和參將去了那裡都不能立足,你要萬分小心。」
杜變躬身道:「多謝王爺指點。」
就在此時,一個鵝黃色衣衫的女孩端著茶水進來,她嬌軀玲瓏,小臉精緻美麗,兩隻眼睛充滿了靈氣,看上去也就是十六歲左右。
吳正道莊園中怎麼可能會有這樣美麗的女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