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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系勢力之前在廣西的時候和厲氏土司是井水不犯河水的狀態。而現在閹黨主要的目的,就是徹底封堵厲氏,所以甚至連方系都可以暫時聯手。
雖然沒有人主動說出口,但是從高廷總督的選擇就可以看出來。
是他故意讓李文虺殺入總督府,是他逼著李文虺殺掉駱炆。當時幾百名東廠武士已經被幾千駐軍包圍了,只要一聲令下李文虺是走不了的,但他卻放走了李文虺,讓他繼續在廣西大開殺戒。
那意圖已經非常明顯了,借閹黨之手把厲氏在廣西收買的官員全部殺光,方系坐收漁利。
這次老祖宗李連亭也說過,在封鎖厲氏的戰略目標上,閹黨可以和方系文官集團進行有限的合作。
方系對於帝國來說是更大的毒瘤,再和袁氏為首的武將集團聯手之後,幾乎架空了皇帝,甚至要把皇帝當成傀儡。但是它至少現在並沒有想要造反推翻大寧帝國。
正是基於這個原因,杜變才對杜江採取敬而遠之的態度。但沒有想到杜禹這個紈絝子弟竟然試圖非禮杜萍兒,這才使得杜變發飆,不過就算如此他也沒有殺了杜禹。
作為廣西東廠少主,他要開始從大局考慮了。
……
「殺了他,把吳氏莊園夷為平地!」杜四夫人江氏尖聲道,現在她身後足足有上千人,完全稱得上是兵強馬壯了,足夠可以碾壓杜變許多遍。
然而,梧州知府和梧州參將都沒有下令動手。
梧州知府李名郯繼續道:「東廠試百戶杜變可在,請出來說話。」
杜變走到大門口,大聲道:「布政使杜江大人呢?」
杜四夫人寒聲道:「你這個孽畜還沒有資格見我的夫君,等著受死吧。」
梧州知府李名郯道:「杜大人喝醉了,已經休息了,所以我們就沒有打擾他。而且這件事情也不需要驚動布政使大人,我們之間就可以解決不是嗎?」
從這句話杜變就明白了,杜江是故意不露面的。
一來,杜變的級別太低了,還不夠資格讓杜江出面。二來,杜江也不願意和閹黨翻臉。
梧州知府道:「兩個要求,第一,請杜變百戶交出傷害杜禹公子的兇手。第二,商人吳氏一家冒犯了布政使夫人,罪無可恕,而且吳正道涉嫌非法走私,我們要對吳氏莊園進行查抄,要將吳氏一干人等全部下獄。」
這話一出,吳正道父子,還有吳夫人瞬間失去了所有血色。
沒有想到傾盡所有接待布政使大人的家眷,反而遭到了滅頂之災。
還真是可笑,吳正道這個大海商走私,你梧州知府是第一天知道嗎?
梧州知府道:「杜變百戶只是恰巧經過吳氏莊園,一切和你無關。傷害杜禹公子一事,也是東廠某些人被吳家收買私下所為,和杜變百戶完全無關。」
杜變完全明白了。
對方這是逼迫他丟車保帥,只要他犧牲吳家全族,交出李三李四,那麼他斬斷杜禹右手,驅逐布政使夫人這個過節就算這麼過去了。
從某種程度上,杜江已經算是大方了,畢竟他兒子杜禹的手是杜變親自斬斷的,但是對方卻裝作不知道,就是不願意和閹黨翻臉。
吳夫人嚇得魂不守舍,直接跪在地了杜變面前拼命地磕頭,希望他不要放棄吳家。
因為,此時杜變只要一句話,吳家所有人都死無葬身之地,吳家的家產也會被徹底查抄,整個莊園會被夷為平地。
這就是官府的威力,哪怕你這個大海商有幾十萬兩的家當,說滅就滅,完全是待宰殺的肥羊。
杜變道:「如果我不同意丟車保帥呢?」
梧州知府臉色一寒道:「那我們只有自己去抄家,自己去抓人了。」
那意思非常清楚,杜變一旦拒絕,那這上千人就直接沖入吳氏莊園抄家,抓走杜萍兒吳夫人,李三,李四等人。
杜變如果答應了,那還能保留一絲體面,如果他拒絕了,那就直接動用武力。
當然,他們依舊不會對杜變怎麼樣?但是杜變的臉面算是被扔在地上踐踏了,杜萍兒,李三,李四,吳家就全部保不住了。
杜變一字一句道:「如果你們膽敢動武沖入吳氏莊園,那就視為方系對閹黨的全面開戰,你們可以試試看。」
梧州知府臉色一變,然後朝著蒙縣縣令說了幾句話。
蒙縣縣令快步過來,走到杜變的面前,低聲道:「東廠的武士事後可以放走,但是杜萍兒一定要死,吳家也一定要查抄,吳正道一家也一定要死,否則堂堂布政使大人顏面何存?」
杜變道:「如果我答應了你們,又顏面何存?」
雖然杜變這個東廠百戶是六品,但蒙縣縣令完全沒放在眼裡,在他看來雙方完全不是一個級別的。
武將集團是很牛,但武官不到三四品那也叫官?像杜變這種六品武官,也就比河裡的王八高貴一些,哪裡比得上他堂堂進士出身的縣令?
他唯一忌憚的只有杜變是李文虺義子的身份,但現在李文虺都完蛋了,杜變還有什麼仗持?
所以,蒙縣縣令根本不想來和杜變談判的,覺得身份不對等,但知府大人的命令他不得不服從。
此時聽到杜變的話後,蒙縣縣令笑道:「你一個試百戶在一眾高官面前談顏面,是不是有些可笑?你又不是你的義父,而且我們有上千人,你區區六人,螳臂當車而已,見好就收,不要自取其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