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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文虺都已經抗旨,他們再繼續抵抗下去,也真的只有死路一條了。
「我們不是御馬監的,我們是劍南閣的。」
「我們是廉州府的。」
李文虺望著跪在地上的二百多人,目光一寒,猛地一揮手。
「嗖嗖嗖嗖嗖……」
後面的一列一列的東廠武士,整齊射箭。
「噗噗噗……」
短短片刻間,就將剩下的二百多人,殺得乾乾淨淨。
御馬監副提督太監鄭凌,兩條腿被齊膝斬斷,在地上爬著嘶吼道:「李文虺,你敢抗旨,你這是謀反,謀反,走到天涯海角都無人能救你,你死定了,死定了!」
李文虺撿起地上沾血的聖旨,恭恭敬敬地放在高台之上,然後對著聖旨跪下叩首道:「臣李文虺,遵旨!」
然後,他拿起地上沾血的枷鎖,要給自己戴上。
見到這一幕,鄭凌頓時完全驚呆了。
「我李文虺一生忠誠於陛下,哪怕粉身碎骨,也不敢抗旨不遵。」李文虺緩緩道:「我違抗的是司禮監某些人之亂命,我殺的是你們這些背叛陛下的亂臣賊子。不用你派人押送,我自己會戴著枷鎖,進京領罪,等待陛下的處置,陛下要殺要剮,我絕無二話。」
頓時,杜變眼眶發熱。
周圍所有東廠武士整齊跪下,淒呼道:「主上!」
鍾亭,巫千秋猛地一咬牙道:「我等護送主上進京,叩闕於陛下,我就不信天下之間沒有公義。」
「對,我們護送主上進京,有任何膽敢傷害主上者,格殺勿論。」眾多東廠武士高呼,渾身熱血沸騰,猛地拔劍敲擊自己的鎧甲。
而就在此時,宅邸外面又響起了熟悉的掌聲。
廣西巡撫駱炆。
「真的讓人非常感動。」駱炆聲音在圍牆外面緩緩傳來道:「李文虺,你的舉動真的讓我錯愕,讓我震驚。」
「但是,我們是不會讓你活著離開廣西的。」駱炆嘆息道。
幾乎瞬間,李文虺就明白了其中的原因。
厲氏土司府起兵犯境太重大了,他們不甘心只換李文虺一條性命。
這次李文虺將厲氏在廣西所有據點連根拔起,斬殺無數也就算了,關鍵還奪走了厲氏幾百萬兩的存銀,讓整個廣西利益集團都受到了巨大的損失。
所以,現在殺掉李文虺。接下來,厲氏土司府起兵犯境的時候,皇帝就要用另外一種東西讓厲如海退兵了。
比如,被李文虺收繳的幾百萬兩銀子,甚至要求更多,把李文虺毀掉的損失雙倍補回來。
又比如,李文虺的義父,東廠之主李連亭下台?
喪心病狂啊!
這次他們動用這麼大的陣勢,花費如此巨大的代價,僅僅除掉一個李文虺怎麼夠?
天下圍攻東廠,又何止只是說說?
「奸黨李文虺抗旨不遵,殺死欽差,形同謀反,當場誅殺,有任何違抗者,斬盡殺絕!」
「是!」廣西參將林餚大吼道。
說來,此人也是一個熟人,崔娉婷未婚夫林弼的叔叔,廣西軍方豪族林氏的成員。
然後,外面地面響起了一陣陣轟鳴聲,鎧甲和兵器撞擊聲,沉悶可怕的腳步聲。
一隊又一隊的兵馬,在血觀音宅邸之外集結。
一千,兩千,三千,四千,五千!
鎮南公宋缺率十萬大軍進入安南王國,助安南國王平叛,幾乎把廣西行省內的精銳全部帶走了,剩下的正規精銳部隊,不足三四千而已。
而如今,對方竟然出動了五千精銳。
這不僅僅是把廣西行省剩下的軍隊全部調集,而且動用了很多家族的私兵了。
不僅如此,還動用船隻,趁著夜色偷偷運到廉州府,然後以雷霆之勢登陸,達到迅雷不及掩耳之效。
為了在廣西境內殺掉李文虺,還真是處心積慮。
兩刻鐘後,駱炆,祝無涯,參將林餚率領的五千兵馬,將血觀音的小小宅邸包圍得水泄不通。
然後,幾百具巨型強弩。
幾十具大型投石機,全部安裝完畢。
李文虺手頭,就一千多人了,想要戰勝全副武裝的五千精銳,近乎是不可能的了,更何況對方出動了大殺傷性武器。
這次他們對李文虺的性命是志在必得。
不但那個司禮監的王鱈是炮灰,現在連鄭凌也成為了炮灰。
如果,御馬監的鄭凌能夠殺死李文虺,那自然是最好,駱炆,祝無涯,林餚等人也不需要大張旗鼓。
但是,以他們對李文虺的了解,鄭凌應該很難殺掉此人。
那麼索性就讓鄭凌也成為炮灰,讓李文虺抗旨成為事實,然後他們再名正言順殺之。
這就叫作螳螂捕蟬,黃雀在後。
李文虺就算是想要自帶枷鎖進京,等候皇帝的處置也做不到,他們就是要在這裡將他殺之。
他們殺李文虺之心,無人能擋!
……
「李文虺抗旨,罪同謀反,當場誅殺。」
「裡面所有東廠武士,全部放下武器,跪地投降,否則格殺勿論。」
外面,一遍又一遍喊著。
差不多到時機了。
廣西參將林餚大吼道:「預備!」
祝無涯只是前廣西總兵官,如今是南海道場的山長,駱炆是文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