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幾乎在一瞬間,吳三石就確定了崔年舞弊案的真實性。
張百戶道:「我們非常敬重大人之品德,所以懇請大人將您的僕從吳田交出,我們帶回東廠審問。」
就在此時,吳三石的師爺在小門外喊道:「大人。」
聲音透露著神秘。
吳三石走了過去,道:「怎麼了?」
「桂東央大人來見您了,此時在書房內。」師爺低聲道。
吳三石點了點頭,然後走出來朝東廠張百戶道:「且稍候。」
說罷,他逕自離去,前往書房見前太子少傅桂東央。
……
「學生拜見座師。」吳三石規規矩矩下跪。
「起來,起來。」桂東央笑呵呵地將吳三石扶起,臉上充滿了笑意,但目光冰冷道:「三石,有人打算往你身上潑髒水,甚至試圖毀了你的仕途。」
吳三石問道:「這個人是誰?」
桂東央道:「閹黨的一個小孽畜,杜變。」
吳三石道:「他打算如何害我?」
桂東央道:「將相關人等屈打成招,栽贓崔氏子弟崔年在科舉院試舞弊,而且污衊你的僕人吳田收受賄賂偷取試題賣給崔年。對方這是項莊舞劍意在沛公,抓你的僕人是假,要毀掉你的前途是真。」
吳三石點頭道:「我知道該怎麼做了。」
然後,他直接轉身離去。
……
來到會客廳,東廠的張百戶依舊恭恭敬敬地站在那裡,只不過旁邊又多了一個人,坐在輪椅上的陳平。
「陳平,你臉上如何了?」吳三石關切道,他實在是非常喜愛器重這位少年天才。
陳平躬身道:「中了蠱毒。」
吳三石面色一寒道:「誰下的毒手?」
陳平道:「崔娉婷擔心我奪走崔年的院試頭名,所以讓人下蠱毒害我,若非寧宗吾大宗師相救,學生早已經一命嗚呼。」
「放肆,放肆……」吳三石頓時暴怒,嘶吼道:「這世間竟然還有如此污濁無恥之事。」
而此時,內間的玉真郡主直接出來,上上下下看了陳平一會兒,道:「確實是蠱毒,你認識寧師?」
陳平道:「寧師曾經借宿寒舍,我中蠱毒之後,父母走投無路,將我送到寧宗吾大宗師處,他老人家感念一飯之恩,盡心竭力救我。」
玉真郡主忽然道:「我記起來了,你就是那個小書呆子。」
陳平臉色一紅,完全不敢看玉真郡主的臉,低聲道:「僅僅只見過一面,多謝郡主記得我。」
他確實見過玉真郡主,而且驚為天人,但是他看又不敢看,說話都不敢,就一直捧著一本書一動不動,一頁也沒有翻。
當時玉真郡主覺得他很好玩,也就記住了陳平。
玉真郡主道:「既然是故人,而且寧師還教導過你兩三天的功課,那這件事情我就不能不管了,那個下蠱毒害你的賤人在哪裡?」
陳平道:「被關押到桂林東廠的牢房內。厲鏡司正要去劫人。」
玉真郡主抽出馬鞭,朝外面走去,朝著自己的親衛隊道:「上馬,前往桂林東廠牢房。」
「是!」上百名武士齊聲喝道。
然後,上百騎如同潮水一般朝著桂林東廠馳騁而去。
這位容貌美絕,身材炸裂的郡主,還真是嫉惡如仇啊!
……
玉真郡主走後,吳三石的臉色立刻陰沉下來,厲聲道:「來人,把吳田這個畜生抓過來。」
片刻後,奴僕吳田被抓了過來。
吳三石寒聲道:「吳田,看在你我主僕的情分上,你若跟我說實話,我報你不死。你若不說實話卻被我查出來,不需要東廠出手,我就活活把你打死。」
這話一出,那僕人吳田立刻跪了下來。
「我說,我說……」僕人吳田拼命磕頭道:「我不是人,我不是人。他們慫恿我去賭博,慫恿我和一個漂亮的寡婦相好,然後做局害我輸了三千兩銀子。走投無路之下,我才會偷取院試的試題,換了崔氏家族的兩千兩銀子。奴才實在是昏了頭啊,不但害了自己,還害了主人。」
然後,他抱著吳三石嚎啕大哭,這幾日他每天都活在恐懼之中,還有對主人吳三石無限的愧疚。
此人雖然做了錯事,但還是有良心的,只是被人蠱惑犯下了大錯。
吳三石嘆息一聲,望向東廠張百戶道:「人我可以交給你,但請你們留他一條性命。」
「是!」張百戶躬身拜下。
接著,學政吳三石摘下官帽,脫去了官袍,朝著陳平道:「孩子,我們走,不管付出再大的代價,我也一定要為你討回一個公道,為科舉的神聖討回一個公道,為朗朗乾坤討回一個公道!」
頓時,張百戶,陳平等人肅然起敬。
少主人杜變沒有看錯,這吳三石果然鐵骨錚錚,品德高尚。
然後,一身白衣的吳三石推著陳平走出了官邸,來到了貢院外。
而此時貢院之外,已經人聲鼎沸,整整一千多名考生,幾千名讀書人,還有一群旁觀群眾,正在群情洶湧。
因為貢院外面貼著幾十張供狀,清清楚楚寫著崔氏家族如何進行科舉院試舞弊,崔娉婷如何謀殺陳平為崔年掃清障礙。
這些落榜的考生本就充滿了沖天的怨氣,此時見到如此不公之事,這些怨氣頓時沖天而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