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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另一間書房內。
太子朝著杜變深深拜下,超過九十度地拜下。
「杜變,孤錯了,你原諒我!」
杜變面孔一顫,然後將他扶起。
太子道:「當時你生死未卜,而女真帝國又集結大軍,要和我們進行傾國之戰。所以父皇中風倒下的消息,根本不敢外泄。」
「王建束還有那幾百名官員,也是我派去的,因為我是監國太子,所以用父皇的名義下旨。」
接著,太子苦笑道:「杜變,實際上到現在我都不知道這件事情有沒有做錯。如果再來一次,我也有可能是同樣的選擇。」
「如果你杜變好好地在西南,我當然不會派王建束去,更不會插手你西南的新政。但是……你被北冥宗主扔下了世界裂隙,誰都以為你死了,否則父皇也不會中風倒下。」
「如果你杜變死了,西南最大的勢力是誰?就是厲氏啊,很有可能死灰復燃。我思來想去,就派了王建束去奪權。我覺得西南落在我們手中,總比落在厲氏手中更好吧,我實在擔心又要面臨厲氏的一場謀反啊。」
「唉……」太子一聲嘆息道:「王建束這個人的毛病我不是部知道,言官的特點嘛,充滿了戰鬥欲,空談誤國。但是……現在我朝堂,我還能找出誰啊,其他人比王建束還不如呢。」
接著,太子給杜變倒了一杯茶。
「你把王建束殺了,把幾百名官員趕走了一半,殺了一半。」太子道:「當時我知道了,真的是很氣很氣,甚至罵出了亂臣賊子,甚至喊出了氣話,說要和你決裂。」
杜變沒有開口,靜靜聽著太子說。
「但是冷靜下來後,我就像你往京城運了多少糧食?多少銀子?派來了多少主力大軍?」太子道:「如果這是亂臣賊子,哪有這樣的亂臣賊子。」
「吾之蜜糖,汝之砒霜。」太子道:「在我看來,我做到一切並沒有什麼啊。王建束是做得過分了,但也罪不該死啊,你何必殺了他。這可是一個老臣,一個內閣大臣,封疆大吏啊。然後我就想你為什麼這樣做?我當時找不到答案。」
「後來,我就去翻看了你給父皇的《西南新政綱領》,然後我仿佛明白了。你要做的事情簡直是翻天覆地,簡直是火燒燎原,是和無數人為敵。不能有一點點妥協,要劃清一條徹底清晰的底線。」
「王建束如果僅僅只是奪權就不會被殺,你打算把他驅逐去湖南做總督。但是破壞新政者,必殺!因為新政這東西,一旦出現反覆,很可能功虧一簣,甚至走回頭路,那些強大的舊勢力隨時可能復辟。」
「就比如這一次王建束帶去了幾百名官員,在廣西掌權不超過兩個月,就有幾十個士大夫家族返回。如果不阻止的話,那些分給廣大民眾的田地在很短時間內就會再一次被士大夫家族,巨商豪族重新奪走,到那個時候新政就會面臨失敗的危險,可能會失去廣大民眾的信任。」
「失去信任和名譽的改革,註定會失敗,所以你才殺了王建束等人。」
接著,太子再一次朝著杜變躬身拜下道:「杜變,我做錯了,請原諒我!」
杜變趕緊將太子扶起道:「殿下言重了。」
太子端起茶杯喝了一口道:「我這個人,很多時候看似聰明。但是作為君王,卻不宜太過於小聰明。我在胸懷上是遠不如父皇的,但是……我儘量向父皇學習。」
杜變躬身道:「殿下能夠這樣想,臣不甚欣喜。」
太子道:「以後你西南的新政,孤絕對不插手。但是希望你能每個月都送來一份新政的資料,把裡面成功的地方,失敗的地方,還有相關的數據,全部記錄下來,讓孤好好看看。」
杜變道:「臣遵殿下鈞旨。」
太子道:「最近天下都在流傳說,杜變要謀反了,京城要下旨捉拿杜變了。我就想起了父皇的一句話,這個世界上那又親者痛,敵者也痛的事情?」
「杜變,關於你的新政,其實孤不太理解,甚至很多地方不贊同。但是孤願意等,等它開花結果,看究竟是好還是不好。」太子道:「你是我的妹夫,也是家人,你我連心,團結一致,實現帝國中興,實現父皇一生的夙願。我的心胸不夠寬廣這點我知道,我儘量改善。但有些時候讓你生氣了,你也原諒一二,然後我們開誠布公地談一談,我這人心胸不夠寬,但是非還是知道的。」
最後太子伸出手道:「我派王建束去你的西南,讓你生氣了。而你殺了王建束等人,也讓我生了好大的氣。現在我們扯平了,和好吧!」
最後這三個和好吧,仿佛充滿了孩子氣。
杜變伸出手和太子相握。
……
接下來,杜變和太子才談到了最最關鍵的事情。
大寧帝國和女真帝國的命運大決戰。
戰局和杜變想像中的第一樣,但是也不一樣。
一樣的是,女真帝國比另一個世界歷史的滿清八旗還要強大,拿下朝鮮王國之後半年,女真帝國立刻向大寧帝國發動了前所未有的大戰。
三十五萬大軍南下。
開戰初始,女真帝國大軍完全勢如破竹。
大寧帝國的軍隊節節敗退,瀋陽陷落,遼陽陷落。
這是帝國在遼東最重要的兩個城市,幾乎在很短時間內就陷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