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季青主道:「那愧受了!」
杜變道:「至於軍糧和鎧甲,原本整個廣西的糧站,鐵器等等都被厲氏和貪腐文官所掌握。幾個月前我義父李文虺感覺到局勢危急,於是不破不立,大開殺戒,把厲氏在廣西的所有據點連根拔起,把所有和厲氏勾結的官員殺得乾乾淨淨,繳獲了天文數字的糧食和鐵器。如今桂王和張陽明大人已經請旨,在廣西直接十幾家兵器作坊,其中會有一部分鎧甲武器供應您的軍隊。」
季青主道:「令尊李文虺大人很了不起,他等於為帝國挽回了近一年的時間。」
杜變道:「是的,為此他幾乎付出了生命。」
季青主道:「接下來就等於是我們和厲氏賽跑,和時間賽跑了。」
是的,是在瘋狂的賽跑。
厲氏那邊正在瘋狂地整合,瘋狂地統一整個西南土司聯盟。
大寧帝國這邊,桂王正在請旨練兵,季青主這邊也開始招兵買馬。
看哪一方的動作更快!
如果大寧帝國這邊的動作更快,杜變不但能夠封住百色府這個氣眼,廣西行省也有一支可用的軍隊,能夠抵禦厲氏的幾十萬大軍,大寧帝國就能獲得一定的主動權。
如果厲氏的動作更快,那後果不堪設想!
寧宗吾大宗師此時正在厲氏領地的腹心,伺機謀殺西南土司雷鳴製造混亂,給厲氏整個西南土司聯盟製造障礙。如果一切順利的話,能夠一定程度上減緩厲氏的步驟。
……
政務談完了,杜變終於開口道:「下毒害您的是大弟子印小堂,不過您也不用太過於傷心。因為他不是為了榮華富貴而出賣您,他一直以來都是北冥劍派的臥底。」
季青主大宗師面孔一陣抽搐,足足好一會兒道:「印小堂跟我最久,天賦最一般,但最是忠誠。雖然他是我的徒弟,但我和他年紀相差得不是很遠,我視他為心腹手足,完全是百分之百的信任。萬萬沒有想到,他竟然是北冥劍派的臥底。」
接著,季青主道:「賢侄,日後對上北冥劍派的時候,一定要萬萬小心。這是這個世界上最神秘,最強大的力量。如同一條真龍,隱藏於雲霧之中,見首不見尾。」
杜變道:「季大宗師,您也算是北冥劍派的弟子,您也不了解它嗎?」
季青主道:「這個世界上最不了解北冥劍派的,或許就是北冥劍派的弟子了。北冥劍派轄下十三島,我和師尊就在其中一個島嶼上學習。從來沒有去過其他島嶼,更沒有去過劍派總部。」
杜變道:「有人說,北冥劍派是整個大寧帝國,乃至半個世界的黑洞。」
季青主道:「這句話非常形象。我之所以下定決心效忠陛下,也是因為印小堂下毒試圖殺我,我再不選擇,只怕對方連一點時間都不會給我了。」
然後,季青主一聲嘆息道:「一直以來,我都夢想著武功再進一步,比大宗師還要高上一級。然後我能殺上北冥劍派,為師傅報仇!而現在我終於清楚地知道,這完全是不可能的,至少靠我是不可能的了。」
接下來,季青主猛地一咬牙,仿佛正在做某種非常艱難的抉擇。
他甚至先走到窗口,往外眺望。
杜變隱隱知道他在猶豫什麼,但是他沒有開口,而是讓他自己做選擇。
季青主確實陷入了生死抉擇。
他之前唯一的使命,就是想要武功再進一步,他日殺上北冥劍派為師尊報仇,長久一來他幾乎把唯一的希望放在《六脈神劍》劍譜上。
然而幾十年過去了,他發現根本掌握不了《六脈神劍》,哪怕他已經背得滾瓜爛熟了,哪怕他對裡面的功法了如指掌了,然而依舊完全無法施展。
之前他還抱有一絲絲希望,而昨日當他瀕臨死亡狀態的時候,忽然心中知道得清清楚楚。
他這一生都不可能學會《六脈神劍》了。
他季青主沒有這個命了!
他的幾個弟子也不可能學會的,因為他嘗試著把《六脈神劍》的一個片段教給幾個弟子,包括女兒季飄飄。
然而,一點點用處都沒有。
不管是幾個弟子,還是季飄飄,對《六脈神劍》的功法沒有一點點反應。
季青主忽然領悟到,他根本就不是這《六脈神劍》的擁有者,僅僅只是一個保管者而已。他的使命就是保護劍譜,等待著它真正主人的到來。
當然,對於這一點他是非常不甘心的。這樣無上的功法他擁有了,卻不能學習,不能掌握。
放在之前,他是萬萬不甘心如此的。
但是經歷過一次生死後,仿佛看淡了許多。
最關鍵是,他現在有了新的使命了。延續少年的夢想成為帝國高官,要去追逐新的目標了。
而且他心中清楚地知道,他的武道絕對不可能再寸進半步了。所以關於武道,關於《六脈神劍》或許應該暫時放下了。
最終,季青主還是下定了決心。
「賢侄,你救了飄飄的筋脈又救了我的性命,我季青主如果不回報的話,就不配為人。」季青主道。
杜變道:「您效忠帝國,效忠陛下,就是對我最大的回報了。」
季青主道:「那是公事,而且我效忠陛下,那也是為我自己,為青龍會尋找一條活路。況且陛下如此厚待我,我得到得更多。而你的救命之恩是私事,我一定要報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