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鄭凌愕然。
李文虺繼續道:「對於我們帝國體制內的人,我一項都比較講規矩,就算要弄死一個人也會證據確鑿,明正典刑。但是總有一些人要毀掉這個規矩,那也就別怪我了。」
接著,李文虺道:「鄭凌,你想要帶走我可以,但是杜變你不能動。」
鄭凌握劍道:「如果我硬要帶走呢?」
「呼……」李文虺將放下的刀劍再一次舉起來道:「那就別怪我再大開殺戒,我既然能殺得了司禮監的人,也能殺你們御馬監的人。」
鄭凌頓時渾身發抖,他手中掌握聖旨,李文虺都如此囂張。
緊接著,他露出一道獰笑道:「是嗎?」
緊接著,他一聲斷喝道:「抓捕欽犯李文虺,抓捕欽犯杜變,膽敢拒捕者,格殺勿論。」
頓時,幾十名武士猛地拔劍,朝著李文虺和杜變包圍而來。
鄭凌道:「既然你不讓抓,那就現場將他殺掉,當著你的面殺掉杜變如何?聽說他是你的逆鱗來著。」
緊接著,他手猛地一揮。
又有幾百名御馬監武士湧入了血觀音的宅邸。
李文虺道:「鄭凌,你御馬監在廣西沒有這麼多人吧?你也不可能從京城帶這麼多人來。」
鄭凌冷笑道:「你攻打厲氏別院的時候,都能有三千東廠武士,難道我就不能用幾百個御馬監武士?」
這話已經說得很清楚了,這幾百名所謂的御馬監武士,根本就是廣西文武官僚集團麾下的人,打扮成為御馬監武士,供鄭凌差遣而已。
頓時,李文虺恍然大悟,杜變也恍然大悟。
「明白了,明白了……」李文虺道:「你們根本不想帶我回京,而是想要直接在這裡殺掉啊,想要逼迫我武力抗旨,以謀反罪名將我當場誅殺對嗎?」
鄭凌一笑,並沒有說什麼。
李文虺道:「王鱈那個傻貨,也是御馬監和司禮監推出來的炮灰。你們明明知道杜變是我的逆鱗,所以一而再地挑釁我的這片逆鱗,甚至要將它剮掉,就是想要逼我抗旨,將我當場誅殺,你們怕皇帝不願意殺我。」
這下,就全對了。
為何司禮監會專門出一道抓捕杜變的鈞令,完全不倫不類。
有人根本等不及進京城,在廣西就想殺掉李文虺。
鄭凌笑道:「文虺兄果然聰明絕頂啊,一下子就看穿了事情的本質。但……那又如何?」
是啊,那又如何?
「我手中有皇帝的旨意,又有司禮監的鈞令,我硬要抓杜變,他敢違抗我就殺掉,你能怎麼做?」鄭凌道:「你敢抵抗,那就是抗旨謀反,我將你殺掉名正言順,除非你乖乖地束手就擒,也讓你的義子束手就擒。但是你也知道,你的義子杜變一旦被抓,根本到不了京城,甚至出不了廣西就會被弄死,因為他只是一隻小螞蟻,弄死他除了你之外,沒有人會在意,哪怕你的那個義父李連亭也不會在意吧,畢竟他擋了李元的路。」
本來是陰謀,但說開了就是陽謀了。
李文虺面臨兩個選擇,第一,任由杜變被抓被殺。第二,抗旨。
抗旨就是謀反!
……
大寧帝國,京城皇宮!
「啊……啊……啊……」
皇帝剛剛送走四名帝國統軍大帥,四名帝國內閣大臣。
然後,一貫來溫文爾雅的他,難得暴怒發作,將書房裡面所有東西砸的乾乾淨淨。
「還要我怎麼樣?我都已經被逼著下旨把李文虺免職了,捉拿進京了,還要我怎麼樣?」
「每天幾千份奏摺,幾百份血書。」
「每天幾百個大臣叩闕。」
「山西軍隊譁變,圍攻山西東廠,圍攻晉王府。」
「太學生絕食,幾千人靜坐在朕的宮門之前,莫名其妙每天死十幾個人。」
「漕運斷了,漕民作亂,京城斷糧危機,糧價一天三漲。」
「說什麼漕幫義民讓朕為民除害,翦除奸黨。他們這是把朕當傻子嗎?漕幫的那些苦哈哈民眾,知道誰是奸黨?他們和桂東央有什麼關係,為他鳴什麼不平?他們連李文虺是誰都不知道!」
「更可笑的是,那些文官武將的走狗天天用大海船走私,我想讓漕糧走海運都不行,說幾十萬漕民沒飯吃要造反的。」
「商人罷市?李文虺什麼時候惹過南京的小商人了?什麼時候惹過山西的小商人了?什麼時候惹過京城的商人了?」
「亂臣賊子,亂臣賊子,唯恐朕的手下有個忠心辦事之人,硬要逼著朕殺掉自己的心腹忠臣,硬要逼著朕自斷臂膀。」
暴怒的皇帝咆哮著,然後引起了一陣激烈的咳嗽,根本就止不住,用洗得褪色的明黃巾帕捂嘴,鬆開之後發現嫣紅一片。
又吐血了。
皇后進來之後,見到巾帕上的鮮血,頓時嚇得臉色蒼白,直接跪了下來,哭道:「陛下千萬不要動怒,千萬不要動怒,好不容易止住了咳血,可萬萬不能再復發了。」
皇帝頹喪坐在龍裔上,面色枯槁,仰天長嘆道:「朕這個皇帝,怎麼做得這麼窩囊呢?連一個心腹大臣都保不住了呢?」
「文虺,朕年輕時候的伴伴,當時和桂王一起跟著寧宗吾大宗師學武,忠臣,忠臣啊……」皇帝嘆息道:「廣西那幫人天天和厲氏勾結,每年從帝國吸血多少銀子?文虺這一下子將厲氏土司在廣西的所有據點全部連根拔起,將厲氏所有人全殺了。如此一來,厲氏家族銀根斷絕一半,想要恢復至少需要幾年時間,這就等於把他們一統西南土司聯盟的進程延遲了好幾年,讓他們大傷元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