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杜忠道:「今天早上起來還好好的,還說幾天之後就是七夕節了,所以她出門去買一隻雞準備在家養幾天,等七夕那天少爺回家把雞殺了燉給少爺吃,卻沒有想到沒過多久就有人跑來告訴我麗娘在路上昏倒了。我趕去一看,她已經人事不省,奄奄一息了。」
哪有這麼湊巧的事情?奶娘這不是發病,而是被害!
杜變又問道:「具體有什麼特徵?」
奶父杜忠道:「嘴唇發黑,眼白的血絲髮紫。」
杜變道:「找大夫看了嗎?」
「找了。」杜忠道:「借錢找了三個大夫,都沒有看出是什麼毛病,也都沒法救,還讓我準備後事,麗娘要是去了,我也不活了。」
話一說完,奶父杜忠又哭得無比悲痛。
杜變沒有猶豫,他一定要救奶娘。如果任由奶娘這麼死去,他就連畜生都不如了。
「奶父,你在這裡等著。」杜變道:「我這就去請學院的醫生去救治奶娘。」
這話一出,奶父杜忠仿佛有了主心骨,立刻叩頭道:「好,好……」
李文虺不在,杜變只能再去找李威。
然而李威也不在,他聽說白川今天一早就離開學院後,立刻感覺到有些危險,所以他放下課程離開學院,前往桂林府的東廠萬戶所,請他們出手幫忙,打算為杜變解除後患。
無計可施,杜變只能隻身一人去找閹黨學院的一個煉丹師。
在這個世界,好的大夫不一定是煉丹師,但煉丹師一定是好的大夫。尋常大夫救不了奶娘,煉丹師未必救不了。
……
閹黨學院煉丹師叫左鳴,已經六十幾歲了,地位非常超脫,除了李文虺之外幾乎誰的面子都不用給。
現在他已經很少親自去上課了,都交給他的幾個學生,此時他正在自己奢侈華貴的屋中打坐,旁邊一個豐腴柔美的女子為他煮茶。
杜變直接衝進了左鳴的家中,讓這位煉丹師非常不快。
「讓我去救你的奶娘,好大的臉面啊,痴心妄想。」左鳴聽到杜變的話後頓時一陣冷笑,然後寒聲道:「滾出去,否則我就讓你將你叉出去。」
杜變道:「我是山長大人的乾兒子。」
「不可能!」左鳴道:「李文虺就一個乾兒子,在桂王府做副總管。」
杜變道:「我是李文虺大人剛收的義子。」
「我怎麼不知道?」左鳴道:「就算是你是他義子,那又如何?」
這話就讓人沒有脾氣了,左鳴年紀太大輩分太高了,連李文虺都曾經是他的學生。
而且煉丹師可沒有醫者父母心的節操,區區杜變的奶娘是完全無法勞駕他老人家的,甚至他連杜變是誰都不知道,是哪個阿貓阿狗啊?
杜變心生一計,激將道:「我奶娘身體一貫無恙,今天早上忽然昏厥倒地。而且嘴唇發黑,眼白髮紫,呼吸越來越弱。所有的大夫都找不到發病的緣由,看來就算煉丹師也救不了了。」
左鳴不屑道:「不用激將法,我還是那句話,區區民婦還不夠資格讓我看病。」
接下來,不管杜變怎麼求他都無動於衷,煉丹師大多鐵石心腸,指望他們善心大發是不可能的。
忽然,杜變腦子回憶起昨天晚上看過的《煉丹學基礎理論》,裡面提到了一種特殊的毒蟲叫作銀蝥,是一種煉丹藥的材料。此蟲毒性不算烈,被咬了之後大約幾個時辰後才會斃命。而且被咬的特徵就是嘴唇發黑,眼白髮紫。
杜變忽然道:「左師,我奶娘是不是被銀蝥所咬?」
這話一出,左鳴一愕,不由得對杜變刮目相看。
銀蝥是一種偏僻的毒蟲,只有少量的丹藥需要它作為材料,關於它的介紹有幾十個字而已。絕大部分都是說它在煉丹中的作用,對它的毒性根本就是一掠而過,屬於無用內容,沒有想到杜變竟然知道這一點?這非常難得啊?
左鳴頓時道:「那好,我再考考你,中了銀蝥之毒該怎麼解?」
這下子杜變抓瞎了,因為他背誦的《煉丹學基礎理論》第一本裡面沒有這個內容啊?
「說不出來了?那就走吧。」左鳴冷道:「如果你能救那就你救,你救不了也別指望我,我才不會出手救治一個平民之婦,免得壞掉我見死不救的美名。」
杜變絞盡腦汁地回憶,中了銀蝥之毒後第一階段的症狀是嘴唇發黑,眼白血絲髮紫,接下來第二症狀就是皮膚呈現淡淡的藍色。這種症狀和銀頭蛇非常相似,而銀頭蛇的毒性就劇烈得多了,半個時辰就斃命,所以兩種毒可能是相通屬性,只不過毒性強弱不同。
而中了銀頭蛇之毒後,需要第一時間服用白頭丹。
白頭丹的煉造算是容易的了,直接採集一種叫作白頭蒿的藥草萃取提煉而成。但是成本卻非常高,大約需要三百斤白頭蒿才能提煉出一顆白頭丹。
不管是銀頭蛇還是銀蝥又或者是白頭蒿藥草,原本地球上是沒有的。都是天球交匯異界能量入侵後,地球物種發生突變的結果。
確定了答案後,杜變道:「我知道該怎麼救,服用十分之一顆白頭丹即可。」
這下子左鳴完全驚詫了,猛地站起來仔仔細細看杜變的臉,仿佛要徹底認識這個人。如果說一個職業煉丹師知道這一點不難,但偏偏杜變只是一個閹黨學院的學員啊,煉丹學對他來講只是一個副科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