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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宣鶴不一樣。
他年紀很輕的時候便接手家業,能在兄弟如雲的宣家脫穎而出,被老爺子選為繼承人,最大的原因就是因為他的能力遠超其他同輩中人,他是宣老爺子眼中的完美繼承人,是年輕一代中的領軍人物,脾氣品行能力都一等一,然而真實的他完全不是表面看起來這個樣子。
大概是壓抑的太厲害,真正的宣鶴是個性格惡劣的人,如果沒有他的煽風點火,十五年前興許就不會有那件事的發生,而總是坐收漁翁利,冷眼看戲的宣鶴,十五年前也是他第一次下場,親身經歷“變壞”的快樂。
惟獨他享受其中,沒有絲毫後悔或害怕,阿槐剛回殷家時,江商等人看都不敢看她便匆匆離去,宣鶴卻還回頭看了阿槐一眼,這段時間也一直關注著阿槐,他和江商謝卓那些會自欺欺人的傢伙不同呢,他不怕鬼。
從年幼漂亮的女孩身上,宣鶴將自己的控制欲展現的淋漓盡致,之所以會接近殷蔓,甚至送給殷蔓一座城堡,都是因為他很欣賞殷蔓這種女人,或者說他很欣賞殷家人,覺得他們跟自己很像。宣鶴也是第一個確認殷家人身份的人,這十五年他看著殷家飛速發展,甚至跟殷家合作,這種為了錢什麼都能放棄的人多美妙,人的本性就是如此。
宣鶴就是喜歡看相愛的情侶反目,多年好友成仇,家庭四分五裂,美好純潔被破壞的一乾二淨。
只有這樣他那顆扭曲的心才能得到滿足。
可惜的是,這十五年來,再沒遇到像殷槐那樣純潔又美麗的女孩,明明是農村出身,卻沒法拿錢打動她,就連她的父母都要和解了,她還是堅持要告,宣鶴原本還以為殷家人的放棄,是把殷槐送走,或是別的什麼,沒想到殷豪那老東西下手倒是狠,居然直接把人給弄死了!
江商出事後,宣鶴就期待地想,這個女孩什麼時候才會來找他呢?
他可是非常期待的。
果然,沒讓他等太久,令人意想不到的是槐樹路99號住的人居然就是殷槐,宣鶴可不信殷豪跟范桂玲的鬼話,他一直觀察著他們,這十五年,范桂玲可沒有生過小孩,更沒有什麼孩子養在國外。
他很確定這就是阿槐,不知道她有什麼奇遇,居然沒有變老,還維持著十五年前的模樣。
宣鶴很清楚自己的好生活是以堆積的權勢與財富在維繫,可人要是活不長,再多的權跟錢又有什麼用?
他有很多種方法可以針對阿槐,可他最想知道的是阿槐身上的秘密,如果她真的是十五年前的殷槐的話。
害怕變老的不僅是女人,男人更甚,否則古往今來歷代帝王為何到了晚年都開始瘋狂求仙問道?誰不想長生不老,誰不想永葆青春?擁有這樣的家世這樣的財富卻只能活短短的幾十年實在是太可惜了啊!
看見阿槐的第一眼,宣鶴便笑了。
他溫柔地笑著,對阿槐說:“你的樣子一點都沒有變。”
像是久別重逢的愛人在彼此耳邊的絮語,低沉悅耳。平心而論,宣鶴的外表十分優越,網上叫他老公的一大把,長得帥又有錢,最重要的是到現在都單身,排隊拿著號碼牌的人數不勝數,可惜宣鶴眼光極高,他只喜歡十五六歲的少女,要像殷槐那樣子的,有一雙天真的眼睛,又不被物質誘惑,還能堅定地拒絕男人的“愛情”。
可惜宣鶴總是失望。
有些女孩看到豪宅豪車便眼睛發亮,如同過江之鯽般撲上來,這是下下品。
有些女孩看到他的財富心動,卻又能勉強克制,這是下品。
有些女孩覺得齊大非偶,努力拒絕心動,這是中品。
還有些女孩決心堅定,有自己的信念,不渴望金錢,但卻渴望愛情,這是上品。
但無論哪一種都比不上十六歲的殷槐,宣鶴總是在這些女孩里尋找殷槐的影子。
只有殷槐是宣鶴這些年遇到的唯一一個極品。
他真的非常後悔,後悔當初玩了那麼殘酷的遊戲,實在是太耗費玩具的持久度了,導致殷槐情緒崩壞,如果他耐著性子再哄一哄她,也許結局就會完全不同。
在宣鶴心裡,人分三五九等,只有他自己至高無上,他甚至有個文件夾,裡頭將這些年玩弄過的女孩分門別類,像稱呼物品一樣用數字標記她們,玩著命運遊戲,覺得自己成為了操控他人命運的神。
自負、傲慢、冷酷、惡劣,這就是宣鶴。
他偽裝出的溫和都是騙人的假象,那雙訴說著愛意的眼眸背後隱藏著狩獵的光芒,他很容易厭倦,也很願意看人流淚,一顆顆真誠的心被踩成碎片,這就是宣鶴最喜歡的遊戲。
如今他看阿槐的目光也是這樣。
完全沒有將她當作一個“人”,或是有思想有自尊的存在,阿槐對他而言是玩具、是獵物,但絕不是“人”,絕對不需要被尊重。
一左一右兩個保鏢站在宣鶴身邊,他自在地像是在自己家裡一樣,阿槐沒有說讓他坐,他已施施然坐下,眼眸含笑凝視著阿槐,“還是這樣漂亮。”
阿槐並沒有被宣鶴激怒,她不再是只會逃走和哭泣的小羊羔,而是同樣露出笑容。
只不過比起宣鶴的讚美,阿槐的話就不是那麼中聽了:“可是你卻老了。”
宣鶴微微眯起眼睛,阿槐單手托腮,拉長了語調帶著點慵懶:“真的老了呢,眼角都有魚尾紋了,不是才三十出頭嗎,怎麼看起來像四五十的中年男人一樣,髮際線好像也後移了呢,是不是去植過發啦?看著不大自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