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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什麼好哭的呀,他帳戶里的餘額還有一串0呢,阿槐都沒這麼多錢。
而且懷死靈與懷真正的孩子不一樣,死靈是有意識的,來自父親給予的疼,無法降生的絕望,它會在宣鶴肚子裡翻江倒海,再想像之前發育、月經時那樣忍一忍就過去?可沒那麼好運。
宣鶴紅腫著一雙眼睛從洗手間出來,看見了不知何時又突破安保系統進來的阿槐,她簡直把這當成自家一樣隨意,看到宣鶴,一點私闖民宅的愧疚都沒有,還熱情洋溢跟宣鶴打招呼:“喲,好久不見,你的樣子一點都沒有變。”
這話是當初宣鶴去殷家見阿槐時說的,現在阿槐又原封不動還給了他,不過後面那句嘛……
“還是那麼……呃,不好意思,你好像變化挺大。”
阿槐盯著宣鶴的肚子,略有些愧疚,“是我沒有仔細觀察,幾個月啦?孩子還好嗎?是男是女呀?”
真是一字一句都把宣鶴朝發瘋邊緣逼,不過他心理素質比江商好多了,發瘋是不可能,發怒在所難免。
因為這段時間身體上的異樣,宣鶴對阿槐的畏懼已經在這種憤怒中消失不見,他朝阿槐衝過去,伸手就想掐她的脖子:“是不是你!是不是你在搞鬼!你對我做了什麼?你到底對我做了什麼?!”
阿槐任由他掐自己,她的皮膚冷得像冰一樣,宣鶴狠狠打了個寒顫,下意識便又鬆開了,讓阿槐很失望,還以為他能有多大膽子,直接把她掐死,原來就這?
她遺憾道:“為什麼你會覺得跟我有關係呢?我們之間又沒有孩子,關我什麼事呀?”
對什麼人要用什麼態度,戚向橫容易想太多,就讓他自行發揮自己嚇自己,宣鶴心理素質過硬,就要事無巨細跟他說清楚讓他絕望。
所以阿槐把“孩子”兩個字咬得很重,希望宣鶴能懂。
第61章 問心有愧。
過於憤恨, 宣鶴都是一個字一個字往外吐話:“如果不是你……那還會是誰!”
阿槐打了個響指,然後啪啪啪鼓了兩下掌:“恭喜你,答對了!可是沒有獎勵~!”
她過於兒戲的模樣讓宣鶴真的氣得發瘋, 從來都是玩弄別人的他, 頭一次明白了被別人當成玩物是種什麼樣的感覺, 這讓宣鶴感到恥辱、憤怒,以至於他整個人都氣急敗壞了。
“這怎麼還急眼了呢?”阿槐搖搖頭,“不至於吧?”
“那你怎麼不試試!”
宣鶴怒吼著,“你憑什麼這麼對我!”
這種話他居然也問的出來,阿槐似笑非笑地看著他, 宣鶴突然就泄了氣, 憑什麼?他說憑什麼?
那麼傲慢的人,居然在吼出這麼一句後整個人崩潰地跪坐下來,這就使得他凸起的肚子變得愈發顯眼,阿槐聽著,這人竟像是哭了:“你到底想怎麼樣……我已經受到懲罰了, 為什麼還是不肯放過我?你要怎麼樣才肯放過我?!”
阿槐感慨:“你看啊, 咱們倆最終還是走入了一個輪迴。”
當初她也曾經問過這樣不解的話, 為什麼是她?為什麼不肯放過她?要怎麼樣才肯放過她?
那個傲慢的少年居高臨下地望著她, 用手撫摸著她滿是淤痕的脖頸。
“為什麼呢?”
阿槐重複著宣鶴曾經對她說的話,也對他綻放出一個甜美的笑:“因為好玩呀!”
哪有什麼理由, 就是好玩,就是有趣, 看到別人痛苦流淚, 深深地後悔,阿槐也覺得好玩,簡直太好玩啦!
剛才在洗手間裡水龍頭開到最大才敢痛哭的宣鶴, 再一次在阿槐面前痛哭失聲,他一邊哭還一邊捶打著肚子,阿槐撐著下巴給他支招:“都什麼時候了,你還這麼愛面子呀,再不去醫院,孩子生下來可就完咯~實在是不行,你自己多做點劇烈運動讓孩子掉了嘛,輕輕鬆鬆不是?你又不是沒幹過這種事,我要是沒記錯的話,唔……五年前有個女孩,死活不肯打掉孩子,你不是找人安排的乾乾淨淨?”
怎麼到自己身上就使不出狠招啦?那麼多孩子都打掉了,這個長在自己身體裡,所以很特殊?
真不知道有什麼好哭的,說好的男兒有淚不輕彈呢?
宣鶴還在哭,哭得跟個小孩一樣,可憐極了,他很擅長用自己的優勢去迷惑敵人,哪怕是這個處境,他還是不忘讓自己展現出脆弱的一面,希望能夠得到阿槐的憐憫——這一招對於女孩來說屢試不爽,她們總是充滿母性。
阿槐嘆了口氣,如果現在把她的身體剖開,會發現她的心都是樹的脈絡,一棵樹會愛上人嗎?怎麼可能,阿槐又不是天生下賤,會去愛踐踏過自己尊嚴,毀了自己一生的人、
“你裝可憐的樣子很討人喜歡,不過我的話,還是更欣賞硬骨氣一點的男人。就目前的情況來看,你讓我很失望。”
怎麼回事啊,阿槐想不明白,十五年前他們四個一個比一個拽,一個比一個得意,好像天塌下來他們都撐得起來,怎麼十五年後反倒撈成這個樣子?
骨氣呢?傲慢呢?去到哪裡了?
宣鶴聽見少女銀鈴般的笑聲,他再抬起頭,阿槐已經消失了,她好像就是來取笑他的,玩夠了就走,至於宣鶴怎麼想,她才不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