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殷豪不得不承認:“……是的。”
毛老頭搖搖頭,“人就是這樣貪心,你說說看,是什麼時辰埋的?”
殷豪確實還記得,於是說出了時間。
毛老頭掐著手指頭算了算,突然臉色大變,當場吐出一口血來:“這、這!”
他重重敲了下拐杖:“時辰不對!時辰不對!”
殷豪連忙問:“什麼時辰不對?”
“埋的時辰不對!老槐樹是至陰之物,那女娃娃是純陰之體,本來這兩者相接,是物極必反,變成了極陽之相,能轉財運,且不會有任何問題,可你埋得時辰卻是至陰之時,越是風生水起、越是富貴滔天,越是容易出事!”
殷豪只覺頭皮發麻!
他趕緊乞求:“您說得不錯,這些年我們家蒸蒸日上,攢下好大一筆家當,做什麼都順風順水,可、可就在不久前,那孩子她、她又活著回來了!”
“不可能!”毛老頭搖頭,“已死之人不可能還活著,那是厲鬼!”
“她有心跳有呼吸還有影子,也不怕太陽!”
“不可能!”
短短這點時間,毛老頭不知說了幾個不可能,他的確有幾分本事,但也就那樣,不算多麼厲害,“那肯定不是你家的女娃娃,如果不是鬼,便是其他精怪假裝。”
“求毛叔爺救命啊!”
毛老頭沉思片刻:“若要消除她的怨恨,沒有別的法子,你得把那女娃娃的屍體挖出來,在正午之時暴曬三天三夜,再以烈火焚之,方可讓她粉身碎骨,再也不能回來報仇。”
“至於你說的回來的那個女娃娃,應該是老槐樹成精,將老槐樹一起燒了就行。”
他又掐著手指頭盤算半天:“對,對,就是這樣……土生金,你把女娃娃埋進去,有了鎮宅之物,她就是你們家的財運之眼,金克木,這財運就能摁住老槐樹的陰氣,木克土,有老槐樹在,那被埋的女娃娃體質再特殊,也不能化鬼傷人,只能被困在地下;現在想破,就只有以火燒之,火可克金,破了這財運之眼,你們家的災禍自然也就消除了。”
什麼五行相生相剋,殷豪聽不懂,他只知道按照毛老頭所說,把阿槐的屍骨挖出來暴曬三天三夜再燒掉,就能讓家裡那個怪物消失。
他連忙又追問:“那這財運之眼消了,會不會有什麼後果?”
毛老頭有點不耐煩了:“能有什麼後果,頂多是你們沒有從前那樣一帆風順的好運氣,已經到手的東西又不會丟。”
殷豪很不舍,問:“那、那要是什麼都不做,那孩子總歸是我的女兒,她又沒有要我們的命……”
毛老頭怪笑道:“在老頭子跟前,你又裝什麼好人,以你方才所說,你還找了旁人幫你看風水吧?老槐樹外頭那一圈柵欄都刻著鎮鬼符,你是想把女娃娃永遠鎮在地下,給你家招財運,又何必在老頭子這兒裝好父親?”
殷豪不知是請了什麼人幫忙看的風水,老槐樹上掛滿了各種紅色布條給人祈願,這些願力都化為束縛,與困著老槐樹沒有開口的柵欄形成了天然的煞,總體布置成了非常循環的一個聚財大陣。
如果不是他埋的時辰不對,這殷家少說能有幾百年的繁榮昌盛,怕不是能在短短几十年就成為全國首富。
殷豪被說穿心中所想,乾脆不裝了:“是,我是請了人幫忙看,因為那孩子雖然不是我殺的,我卻不能讓她好好下葬,我怕她怨恨我,所以就布了個陣,把她鎖在老槐樹周圍五米之內,但當初幫我看風水的那位大師並不知道鎮宅之物是我的女兒,他只負責看風水,不會驅邪,因此我才來求毛叔爺。您當年一眼就能看出來那麼多,肯定有辦法幫我!”
“你又想要保持財運,又想要弄走家裡的鬼物,未免太過貪心。”
“人生在世,誰為的不是一個貪字?要不是出了意外,我也會把女兒好好養大,如今我也是為整個家著想……”
“挖出來吧。”毛老頭用蒼老的聲音說著,“燒成灰後供奉七七四十九天再埋回去,應當還能用。”
殷豪聞言,瞬間大喜:“多謝毛叔爺!”
毛老頭笑了兩聲,不想再聽殷豪的吹捧,殷豪再三保證會給他養老,然後滿是高興地轉身離開了。
他早就受不了這臭烘烘的院子了!
殷豪這一走,毛老頭臉上的笑就消失了,他重新變得僵硬、木訥起來,從他耳朵里鑽出一條碧色小蛇,輕輕吐著信子。
既然決定把阿槐的屍骨挖出來,就不能驚動旁人。
村子裡的人太實誠也不好,居然還派人專門看著,殷豪想,有這個必要嗎?
全然忘了當初是他暗示村里人這麼做的,他們家的老槐樹非常珍貴,可以當作景點,可以用來來回回存在的活人生氣鎮壓底下的亡魂,但需要人看守,否則難保有誰手賤挖個坑,萬一暴露了怎麼辦?
仔細考慮過後,殷豪光明正大地進回了小峰村,果然引起騷動,他說是回來上墳,村民們也沒多想,然後殷槐大手一揮,由他出錢辦個流水席,讓全村老少都來吃。
有他在,村長村民們都不會走,這樣的話,老家就不會有太多人看著,讓司機去替換看門的村民,保鏢把屍體挖出來裝進箱子裡帶走就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