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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是你二舅啊!”范二舅連忙應聲,“你媽應該跟你說過我們吧?來來來,快,這是你外婆,這是你大舅、你大舅媽、你二舅媽,還有這個是你大表哥、二表哥,三表哥、四表哥,大表姐、二表姐……這個小孩是你大表哥家的,也是我們家第四代第一個孩子……”
阿槐不耐煩地走下樓:“閉嘴,吵死了。”
這丫頭看著挺乖,說話態度可一點不客氣,范二舅被她懟了一句,頓時就來氣:“你這孩子怎麼跟舅舅說話的?你爸媽怎麼教你的?我——”
“我爸媽死了,你要是對我的家教有意見,可以去死,然後問問他們怎麼教的。”
阿槐非常不客氣,她看向管家,抱怨的意味很明顯:這就是你讓我見的人?
管家伯伯心虛不已,他還以為太太的娘家人能給阿槐小姐帶來溫暖跟安慰……沒想到一進門,這態度驟變,根本就是來分錢的。
范外婆老眼昏花,她心裡有數,跟范桂玲聯繫最久的也是她,女兒生沒生孩子她最清楚,所以壓根不覺得阿槐真的是自己的外孫女,有點指桑罵槐的意味在裡頭:“現在的小姑娘啊,為了漂亮真是什麼苦都能吃,這爹媽給生得臉蛋,就擱上頭動刀子。”
阿槐頭上冒出一個問號,她歪了歪腦袋,指著自己的鼻子:“你在說我?”
范外婆哼了一聲,想率先從氣勢上壓倒阿槐,小姑娘好拿捏,先把人給嚇唬住,之後要怎麼樣還不是她做主?
管家見狀不妙,立馬打電話給阿槐小姐的監護人孔淞女士,阿槐注意到了他的動作,沒說什麼,她走到范外婆身前,突然彎下腰。
少女容貌美麗,身形窈窕,柔韌度驚人,像是大樹的枝條,能彎到令人驚訝的弧度。
“外婆是不是瞎了,都認不出我是誰了?”
記憶中的外婆……沒什麼好說的,阿槐對范外婆記憶不多,反正沒多少感情就是了,老人家拖家帶口的來分錢並不奇怪,誰不喜歡錢呢?唯一可惜的就是阿槐不像媽媽范桂玲那樣喜歡做慈善,錢丟水裡能聽個響兒,但給有些人買車買房連個謝字都聽不著。
“哇!!!”
小孩兒的哭聲瞬間響徹整個客廳,穿透力極強,嗓子似乎都被勒破了,這可是范外婆的寶貝重孫,一看乖寶貝哭了,老太太著急的不行,一把將孩子摟入懷裡,“咋啦咋啦,大寶咋哭啦?”
“蛇!有蛇!”
熊孩子膽子再大也怕蛇,更何況還是那麼大的巨蛇,阿槐剛才低頭靠近范外婆時,在小孩子眼裡就看到了一條巨大的蛇,原本熊得要命的小孩瞬間老實下來,花瓶不推了鞋子也不脫了,居然還拼命朝平時最嫌棄的太奶奶懷裡鑽,老人家身上有種特別的味道,小孩子怕得很,平時都不願意靠近的。
范外婆也不管到底有沒有蛇,先一拍腿:“乖乖別怕,有蛇也別怕,太奶奶在呢!太奶奶給你打蛇!”
語氣是哄小孩的,顯然並不相信這裡會有蛇,別說是這種大城市了,就連他們村子裡,除非是下地,不然也少見蛇呢!
“是呀,有蛇也別怕呀,這裡怎麼會有蛇呢?”
阿槐含笑看向小孩,明明是很親切的模樣,小孩卻被嚇得一哆嗦,狂朝范外婆懷裡鑽,指著阿槐大聲喊蛇。
上了年紀的人總是比別人想得多,也更迷信,都說小孩子乾淨,能看到大人看不到的東西,當時范外婆表情就不對了,警惕十足盯著阿槐:“你走開!你走開!別靠近我家大寶!快走開!”
阿槐眉頭輕挑,語氣更溫柔:“怎麼啦,小朋友,你怕我啊?”
大寶哭得更厲害了,阿槐越靠近他就越害怕,眼淚狂掉,最後在老太太懷裡拳打腳踢,拼命蹬腿,沒傷著阿槐,反倒把他太奶奶踹沒了半條命。
這熊孩子打小營養好,家裡又慣著寵著,手上不知道收斂,范外婆被他一記窩心腳踹到心口,慘叫一聲,這下范家其他人也嚇到了,趕緊過來把大寶拽開,場面頓時陷入混亂。
阿槐看著這齣鬧劇,忍不住笑了。
正巧視線與大寶對上,她微微眯起眼睛,身後陡然出現只有小孩子才能看見的巨蛇,把個大寶嚇得尖叫不止,怎麼都哄不好,在他爸懷裡繼續拳打腳踢,看他那精準的一腳,阿槐覺得,可能大寶以後不會再有新的弟弟妹妹出生了。
范外婆自己還沒好全乎呢,又要關心孫子,又要關心曾孫子,活活把殷家裝修高雅的大廳當成了菜市場,氣質修養不存在的,就差沒當眾撒潑打滾哭喪吐痰擤鼻涕。
阿槐脾氣好,是因為她根本就不在意,范家人沒對她做過什麼,當個小丑逗樂得了,可是在管家看來,在阿松阿柏看來,在馬不停蹄趕到的監護人孔淞看來,那就不是這麼回事了!
“夠了!”
一聲厲喝,來自被管家緊急請來的孔淞女士。
她比大部分男人都要高,常年鍛鍊,胳膊上肌肉結實,警察的身份又讓她氣勢驚人,稍微膽小一點的、心裡有鬼的,基本看到她都怕。
跟在她身邊的還有阿槐好久沒見的鄂潛,同樣冷著臉。
還真別說,這兩人站在那兒,就是嚇人,范家人就跟被班主任盯著的學生一樣,大廳登時鴉雀無聲,連一直哭鬧不休的熊孩子大寶都害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