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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時間,孔淞竟有些不敢直視鄂潛的臉龐,恍然中她仿佛看見了過去的自己。
最終,千言萬語化作一句話:“……保護好自己,不要打草驚蛇,千萬不要衝動,還有,最好提醒你的家人,凡事存個心,總是沒壞處。”
鄂潛鄭重頷首。
他手頭還有阿槐給的頭髮,鄂潛不大明白阿槐的意思,但他的直覺告訴他,最好不要在市局做檢驗,於是在回到首都後,他找了公安大學的一個老同學,拜託對方幫自己檢驗一下這根頭髮,想拿來跟殷豪做比對。
結果剛出來,就被老同學劈頭蓋臉一頓罵,鄂潛人都傻了,他還不知道發生了什麼,怎麼就挨罵了?
老同學一臉無語:“不是,這畢業這麼多年了,鄂潛你怎麼越活越回去呢?拿個樹葉做的假頭髮來忽悠我?浪費我的時間!下回能整點靠譜的不?”
鄂潛在電話這頭目瞪口呆:“你在說什麼,我給你的是人的頭髮啊!”
老同學更生氣了,都什麼時候了鄂潛還開玩笑,“那我這實驗室的儀器不會作假吧?你要是不信你自己來看,這檢測出的成分里有大量纖維素及少量木質素,你不會是要跟我說,人的頭髮長出出了樹葉的成分吧!哦,唯一的共同點就是組成成分里都有蛋白質了,但人的頭髮跟樹葉的蛋白質那能一樣嗎?鄂潛,你耍我!”
“我絕對沒有!”
事實上鄂潛覺得老同學在耍他,“你等著,我現在就過去。”
“嘿你這口氣,還不信我是怎麼地,想找我練練?”
鄂潛趕緊說了兩句好話,開車去到公安大學實驗室,見到了老同學,老同學一看見他,喏了一聲,把檢測報告朝他手裡一塞,鄂潛一目十行瀏覽完,整個人都陷入了一種奇異的放空狀態。
老同學伸手在他眼前揮揮:“你沒事吧,鄂潛,鄂潛?鄂警官?鄂隊?”
鄂潛回過神:“啊……我沒事。”
他神情複雜,腦子又開始不停打轉,感覺都要和出一腦瓜的漿糊來了。
老同學在大學時便住一個宿舍,這麼多年感情都好的能穿一條褲子,指定沒騙他,頭髮是阿槐當面拔的,只經過鄂潛一人的手,放進透明證物袋後,鄂潛敢保證沒有第二個人碰過,殷槐的案子他決心要秘密私下調查,連虎子都沒不知道,老同學天天泡在實驗室,專攻化驗,不可能知道他要請他幫忙,自然也不會整蠱。
排出了所有不可能的選項,剩下的那個再匪夷所思,也是正確答案。
這句話鄂潛常常在面臨稀奇古怪的案件時告訴自己,但現在他覺得有點玄幻。
人的頭髮的成分,怎麼會跟樹葉一樣?
“說實在的鄂隊,你這玩意兒弄得還挺以假亂真哈,要不是我有儀器,我都被騙過去了。”老同學嘖嘖有聲,“能把樹葉加工成頭髮,我感覺還挺環保,你從哪弄的渠道?是不是什麼假髮公司的新技術?誒,要是真樹葉做假髮,你給我整一套,瞧我這頭皮,三十啷噹歲,人還年輕著呢,頭禿了。”
雖然鄂潛沒有回應,但他說得興致勃勃:“我仔細檢驗過了,有害物質為零,要是哪個公司有這技術做成假髮,往頭上戴指定沒問題!誒誒誒,老鄂,你有沒有聽我說話?”
鄂潛恍恍惚惚地看著他:“……哦。”
老同學一瞅鄂潛那茂密的頭髮就羨慕嫉妒恨,忍不住伸手薅了一把,回想自己當年剛考進公安大學時發量也曾經響噹噹,迎風一甩跟做洗髮水GG似的,可自打畢業留校就不一樣了,每年碰到的傻子學生把他氣得頭髮越來越少……
“改天請你吃飯,我現在還有工作,先走了。”
老同學跟鄂潛揮揮手,轉身才想到,那假髮公司的事兒鄂潛沒跟他透露啊,到底能不能行?
鄂潛麻木地開著車,副駕駛上放著老同學給的檢驗報告,現在他非常不解,甚至開始贊同老同學的說法,那小姑娘瞧著年紀小,但也不能排除小小年紀卻禿頭的可能性對不對?萬一她就是禿了戴著假髮,隨手薅了一根給他呢?
殷家那麼有錢,做假髮生意也沒什麼奇怪吧?當今社會的年輕人可需要了。
亂七八糟想了一大堆,鄂潛回去後都久久沒能從這震驚里走出來,他坐在辦公室里發呆,把那份檢驗報告翻來覆去看了一遍又一遍,感覺大腦都要看得生疼,所以她給他頭髮,就是想讓他知道這先進的假髮技術?
算了,這也太荒謬了。
鄂潛回想起來,阿槐的確有一頭茂密的長髮,多到看不見頭皮,他心裡盤算著等有時間了去殷家一趟,但還是沒忍住拿起手機給阿槐發消息。
阿槐的頭像可不像她這個年紀的少女,而是一株盛放著槐花的老槐樹,瞧著挺古老的,連鄂潛的頭像都是家裡養得退伍警犬黑背賣萌照,一個還沒成年的小姑娘居然拿大樹當頭像,就很不一般。
意料之中,發過去的消息石沉大海,連不愛玩手機的習慣都很像老一輩的人。
可惜的是鄂潛手頭有個連環兇殺案,忙到他剛回來就直接連軸轉,喘氣的空檔都沒有,整個刑偵大隊都緊張起來,一般這種連環殺手都會越來越失控,殺人的時間間隔會越來越短,所以得趕緊找線索破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