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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笑起來:“沒事的,慢慢就習慣了,反正又不會死,還能永葆青春,這不是很好嗎?媽媽一直以來都有這樣的心愿,我只是幫你完成啦!”
“我們一家人,要長長久久、永遠永遠的生活在一起呢。”
范桂玲被這天真又惡毒的言語嚇得一時情緒激動,眼一翻,暈了過去。
先是父親差點被掐死,後有母親暈倒,千嬌百貴的小少爺總算是撐不住了,他崩潰地質問殷槐:“你到底想做什麼,你到底要怎麼樣才能放過我們?!”
阿槐哎呀一聲:“這就急了?不至於吧。”
有那麼誇張嗎?一點點小小的懲罰罷了,根本不痛不癢,又不會把他們埋進土裡十五年,至少他們還活著,能呼吸,能品嘗食物的味道呢,她可是什麼都沒有。
殷梵抱著暈倒的母親淚流不止,他們母子之間感情應該很深,是的,是這樣的,在阿槐記憶中也是如此,很小的時候就看見媽媽抱著弟弟在屋子裡走來走去的哄,妹妹常常因此偷偷地哭,問她為什麼媽媽不抱她。
是啊,為什麼呢?
阿槐的眼神變得遙遠起來,她努力回想起十五年前還有愛意的自己,卻怎麼也想不起來了,大概是被老槐樹同化之後,她就從人類變成了怪物,所以連七情六慾都丟掉了。
哭不是因為難過,笑也不是因為快樂,只是因為人類是這樣的,所以模仿而已。
她被他們害成這樣,報復回來應該也不過分吧?阿槐不覺得自己做錯了,她試圖讓自己心軟一點、憐憫一點,但她發現,完全不心疼,完全不難過呢!
甚至於她感覺到了那麼一絲絲真正的快樂!
如果她墜入地獄,那麼將她推入地獄之人,也應當以身為殉。
阿槐充滿欣賞的看著殷梵哭泣,快三十歲的成年男人哭起來真有趣,像一條可憐的小狗,乞求著食物與愛撫。
嘻嘻。
第29章 問心有愧。
阿槐這種幸災樂禍的態度, 令殷梵更加抓狂,他恨不得殺了她,卻又害怕她, 再加上自己因為她生了怪病, 對阿槐的恐懼愈發深厚, 這些情緒累積起來,壓垮了小少爺脆弱的神經,他哭得像個小孩子,不停地問阿槐:“你想怎麼樣,你到底想怎麼樣……我們到底哪裡對不起你了, 你要這樣害我們!”
他睜著一雙很漂亮的眼睛, 仔細看的話,還跟阿槐有七八分相似,他問阿槐:“你不是說我們是一家人嗎?你不是說你想回家嗎?那麼為什麼要這樣對待你的家人?你說的那些關於回家的話,難道都是假的嗎?”
“從一開始你就是想毀了我們是嗎?!”
到了最後,幾乎是撕心裂肺的嘶吼了。
阿槐眨眨眼, 問:“這麼激動做什麼?”
自己情緒爆發到頂點, 人家輕飄飄問一句這麼激動做什麼, 是個人都要氣死了, 殷梵雙手哆嗦,“你到底想做什麼啊, 你放過我們好不好!”
他越發瘋阿槐越高興,她乾脆回答:“當然不好, 我說過, 一家人就是要整整齊齊,只要你們乖乖待在我身邊,自然就不會生病了, 誰讓你們要走的呢?不過沒關係,現在不也回來了?”
她伸手戳了戳殷梵的手臂,原本屬於人類的皮膚變得很僵硬,像老樹皮,阿槐笑得不行:“再晚回來一段時間,真的就可以玩一二三木頭人了。”
冰涼的手指在弟弟的皮膚上撫摸著:“漸漸地,這裡會長出樹紋,像樹葉的脈絡一樣,人類天生就很像一棵樹呢!有軀體、有枝幹,還有茂密的毛髮,這是樹葉……”
她畫著圈圈形容著,開心的不得了。
但殷家人只是想像這個畫面,就已經頭皮發麻了。
正常人誰會想變成樹?!
阿槐拍拍弟弟的臉,順手又摸摸妹妹,安慰道:“別難過,留下來別走就可以了,你們看爸爸媽媽,他們這段時間哪裡也沒去,就算出去也很快回來,不也還跟正常人一樣?”
當然,這只是外表。
離開阿槐,會因為離她太遠,被同化為樹,他們可沒有阿槐的體質,這世界上也找不到第二棵千年老槐,所以他們變成樹,真的就只是有著思想的樹而已。
而留在阿槐身邊,可以杜絕身體的變化,但會越來越服從阿槐的話,變成身體正常、行為正常,惟獨靈魂成為阿槐所有物的樹奴。
阿槐想要跟家人永遠在一起,他們要是變成樹人,那就種在院子裡,讓他們經歷雨打風吹電閃雷劈,等成熟了還能砍下來,樹木的用處大了去了,他們變成樹人仍然會有意識,片成無數片送去工廠做成紙張,機器轟鳴軋過身體的感覺一定很棒吧!
但做成紙製品被用了就沒了,無論身體還是靈魂都會徹底消散,所以阿槐還是希望他們能選擇留在她身邊,至少能夠保持身體的不變,只是靈魂被她禁錮,成為樹奴,這不比做樹人強?
她可沒有動手殺人,是他們自願留在她身邊,漸漸被同化的,她只是沒有告訴他們這兩者的前提而已,這不算違背法則吧?
殷蔓與殷梵經此一事,也只能留在了殷家豪宅,天水循安住得再舒服,也不可能有家裡舒服。
雖然殷槐的存在很可怕,但不得不說,回到家裡住後,他們的身體很快得到了改善,並且幾乎沒有變化,殷梵熬夜也不會有黑眼圈,殷蔓不需要昂貴的護膚品也能維持最好的狀態——他們的身體成長與衰老都漸漸停止,但他們自己好像沒有意識到。